一望無垠的白雪掩蓋了村子裡的荒涼,躍上土牆的騎兵被清晨陽光下的綺麗雪景迷惑住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氣,感覺身體裡有一股氣流迅速的轉了一圈。伸了個懶腰,他剛要跳下來忽然發現正東方地平線上扭曲的越來越嚴重了,似乎是有什麼怪獸正在奮力的揮動著抓牙想要撕破空間鑽出來一樣。
他擦了擦眼睛,使勁看了看。
果然,有黑影從地平線上鑽了出來,遠遠看過去黑乎乎的分不清是什麼東西。那是一隻餓瘋出來覓食的野獸?還是來自天穹中遠古洪荒的神怪?
不!
那是騎兵!
站在土牆上的漢軍終於看清了,一個接著一個從地平線上鑽出來的分明是一群揮舞著馬刀的騎兵,在朝陽的照耀下逐漸的在他的瞳孔裡放大。
“敵襲!”
騎兵從土牆上直接躍上馬背,催動戰馬瘋了一般的往回跑。
“敵襲!”
“左翼敵襲!”
他拼了命的大喊,只是那調皮的北風將他的聲音遠遠的吹走了,隊伍依然還在不緊不慢的前進著,他能看見自己的袍澤還在揮著手嘲笑他的箭法。他拼命的拍打著坐下的戰馬,那馬撒開四蹄飛奔中激盪著將凍雪送上了半空。
當隊伍中終於有人聽到他的呼喊的時候,從東面陽光下飛馳而來的騎兵隊伍已經出現在大家的視線裡了。示警的自己人離著隊伍還有三十步,而大隊揮舞著馬刀的賊寇已經距離隊伍不足二百步遠了。
陽光下成片揮舞的馬刀閃爍出一種貌似聖潔的光芒,可是誰都清楚那意味著的絕對不是心慈手軟,而是血腥的殺戮。
馬賊的隊伍從正東方而來,陽光下看不清楚他們到底有多少人。雖然初生的太陽並不十分的耀眼,可是總盯著東方看眼睛還是被光刺出了淚水。這是馬賊故意的,昨天晚上他們襲擊了安來縣城西門但卻收穫不大,誰也沒想到他們居然在嚎叫的北風中夜裡繞到了縣城的東面去。
一百五十步,一百三十步,一百步。
忽然,漢軍士兵忽然發現眼前一暗,他們下意識的抬頭去尋找遮住太陽的雲朵,果然發現有一片黑壓壓的烏雲壓了下來。
“舉盾!快舉盾!”
領隊的隊正,百總,千總們用馬鞭抽打著手下計程車兵,驚慌失措的漢軍手忙腳亂的將盾牌舉了起來,只是他們的反應還是慢了半拍,箭矢暴雨一般落下來的時候整個隊伍中舉起盾牌的人連三成都沒有。
呼啦一下子,漢軍的隊伍割草一樣倒下了一層。
趙二催馬跑到蕭欒和候申乘坐的馬車邊上,大聲的喊道:“西夏的騎兵殺過來了!請蕭大人和侯大人先走,末將率軍抵擋。”
他也不管車裡的人怎麼回答,狠狠的一鞭子抽在拉車的契丹駑馬屁股上。那駑馬吃痛,嘶鳴了一聲帶著其他的幾匹馬撒開四蹄就往前跑。坐在車裡的蕭欒和候申被猛然提速的馬車摔了個東倒西歪,蕭欒的鼻子撞在馬車棚子上立刻就流出了血。候申爬過來手忙腳亂的找東西幫他擦拭,卻因為顛簸一拳打在了蕭欒的下巴上。
分出兩千人馬護著欽差的馬車瘋了一般的狂奔,隊伍順著北風吹去的方向好像一群逃難的叫花子跑的七零八落。趙二帶著勉強集結起來的一千人馬抵擋高速衝過來的西夏鐵騎,在趙二指揮下漢軍組成的防禦陣型好像一道單薄的堤壩,而西夏的鐵騎就好像洶湧而來的洪潮。
蕭欒勉強坐起來拉起後車窗的簾子往外看的時候,正看到怒吼的洪流撞擊在堤壩上。脆弱的堤壩立刻就被洪水撕裂,漢軍計程車兵就好像被北風吹倒的荒草一樣倒下來一片。他還看見趙二揮舞著他那條大鐵槍在雙方的人馬中殺來殺去,很快就被洪水淹沒再也看不見身影。看著後面的西夏騎兵準備分出一半來追擊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