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先盡了孝道吧。莫要讓你母親白髮人送了黑髮人,那是這世間最悲傷的事。”
史銳心中一震,神色茫然的再次問道:“殿下到底求的是什麼?”
劉凌看向蒼穹,一字一句的說道:“該殺之人殺之,該活之人活之,但求一心安,僅此而已。”
史銳還待要說,忽然有一親兵從外面跑進來稟報道:“王爺,那季非已經尋到了懷州郡守歐陽輝,盡數擒拿了,此時就來外面。那歐陽輝苦求想見王爺一面,只求能活命。”
劉凌有些不耐的擺了擺手道:“砍了便是,莫要帶到我面前聒噪!”
那親兵應了一聲,轉身出了遠門。
史銳不解道:“殿下何故又如此草率殺人?懷州以北百里即使澤州,那澤州郡守馮照與那歐陽輝乃是表親,殿下若是遣歐陽輝寫一封信勸降馮照,進而得澤州,豈不省事?”
劉凌看了史銳一眼,負手而立:“孤方才說過,該殺之人孤必殺之。歐陽輝曾回信給孤,義正言辭的要做一名忠臣,孤只是成全了他而已。至於澤州,彈丸之地,孤大軍所向世無匹敵,何須他歐陽輝做事!”
史銳從劉凌這幾句話裡,感受到了劉凌心中那絕對的自信和令人心悸的霸氣。這是一種絕世強者才有的風範,一舉手一投足,自然而然間,氣度浩然。史銳知道劉凌說的沒有錯,小小的澤州城,擋不住漢軍的腳步。今日他見識過了漢軍那霹靂拋石車的威力,澤州城牆低矮,就算有兵馬數萬也是守不住的。
史銳長嘆一聲道:“我一心求死,殿下卻不肯,那歐陽輝一心求活,殿下也不肯。這世間玩笑事,莫過於此了。”
劉凌淡然道:“歐陽輝之忠,偽忠也,殺之理所當然。你之忠,真忠也,殺之,孤心難安。”
史銳一臉肅穆的說道:“今日能在城頭盡我之力抗殿下大軍,又能與殿下這等天下最傑出的人物相談一番,再無遺憾了。史某隻求一死,殿下若是執意放我,我回去之後定然與老母同死以報我大周皇帝陛下。殿下若是肯全了史某之心,還望照顧老母一二!”
劉凌怔住,隨即默默的轉身,他看向趙二,趙二點了點頭道:“王爺放心,屬下會下手快些,不會讓史壯士痛苦。”劉凌頓了頓,心中索然,自從征伐大週一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鐵骨錚錚之人。他有心放其一條生路,奈何史銳死志堅決絲毫不為所動。劉凌知道這樣的人是勸不了的,不管是勸他投降,還是僅僅是勸他活下去都不會成功。正如史銳所說,就算劉凌放了他,他回去之後也會和老母一同求死。
這是一個固執的可敬的人,固執的可悲的人,固執的可恨的人。
他轉身走向內堂,輕聲道:“讓監察院四處的人來做,給史銳……留全屍。”
監察院四處的殺人手段有很多種,可以讓人痛苦不堪的死去,折磨到看不出人樣來。也可以很輕緩的讓人死去,沒有痛苦,也能留下一具全屍。史銳艱難的側過身子,看向劉凌漸漸遠去的背影,輕輕說了兩個字:“多謝!”
不多時,監察院四處的人奉命到來。先是給史銳清理了傷口,然後幫他將身體擦拭乾淨,給他換了一身簇新的大周從八品校尉官服,扶著他端端正正的做好。史銳閉著眼,任由監察院四處的人給自己做人生最後一次洗浴打扮。這身從八品的官服是新的,但是這個品級的衣服,他卻已經穿了很多年。他們史家是軍戶,世代從軍。他也是屢立戰功之人,只是出身寒微,更不會送禮走門路,所以從七年前做了這從八品的校尉,一直到今天都沒有升遷。說他心中沒有一絲怨言那是謊話,但即便他的對大周朝廷的怨氣再深,他也是大周的軍人!
死也要死的乾淨,他不想讓自己心中的理想沾染上汙點。功名但在馬上去,這句老話,曾經是激勵他奮勇殺敵的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