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撤回大本營,而是開始了自給自足的生活。三十個人,每天抽出十五個人出去打獵,找糧食,維持著生存,也維持著軍人的尊嚴。
他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會持續多久,或許,即便冀州被攻破大軍進入冀州城,也不會有人記得在這個地方還有他們這樣三十個風餐露宿計程車兵在堅守著自己的崗位。他們都是小人物,在那些大人物們眼裡無足輕重死不足惜的小人物。雖然那些大人物們安排他們在這裡守著,但心裡卻想不起他們的存在。
重視他們的,反而是敵人。
今天他們的運氣不錯,劉姓隊正親自帶著十四個兄弟分作兩隊出去打獵,雖然平原上大野獸極少,但正是夏季,齊人高的野草地裡還是有不少小動物。當然,抓上幾條手臂粗細的蛇熬一鍋蛇羹也是很享受的事。這次狩獵,打來的獵物最起碼夠吃兩天的,這讓劉姓隊正平日裡緊鎖著的眉頭稍微舒展開來一些。戰爭已經打得足夠久了,來之前大家誰都沒有預料到冀州這麼難攻破。雖然整日在荒郊野地裡野人一般活著,但好歹比攻城送死去要強得多,不是嗎?
他總是這樣安慰自己。
“隊正!”
一個才十六歲的小夥子笑著跑過來,拎著一隻肥得流油的野兔一邊跑一邊說道:“隊正,你說這兔子怎麼這麼肥?”
劉姓隊正笑著說道:“荒了的田裡有的是食物,這些小東西整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不肥才怪呢。”
“呸!”
那小夥子啐了一口吐沫說道:“咱們在這裡飢一頓飽一頓的,這些小東西卻吃的連跑都跑不動了。養得這麼肥,該著給咱們填肚子用!”
他舔了舔嘴唇說道:“就是沒有鹽巴,這兔子這麼肥,烤起來還不得流油?要是能灑上一點鹽巴,想想就他奶奶的香!”
劉姓隊正在那小夥子的頭盔上敲了一下笑罵道:“整日就知道吃!烤肉?想都別想!若是燉一鍋湯夠大夥每人喝一碗的,烤著吃夠幾個人吃的?”
“今天打的獵物不少……”
那少年撇了撇嘴,對隊正的小氣低聲抗議著。
“是不少,省著點夠咱們三十個兄弟吃上三日的。你想想,咱們已經在這個破地方待了多久了?附近的活物基本上快被咱們吃光了,出來打獵的路程越來越遠。這仗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打完,不省著點,能行?”
那少年嘆了口氣道:“想阿孃了做的飯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去。”
“隊正,你有婆娘嗎?”
“沒有,曾經村上老李家給我說過一個媒,只是後來被抓了丁,一走就是四年,也不知道那姑娘什麼摸樣,嫁人了沒有。咋?你小子想女人了?毛都還沒長全呢,心思倒是野了。”
“我才沒!我只是覺著,等這次打完仗回去以後,也該讓阿孃託人給我張羅一個媳婦了。誰知道下次出征,還能不能活著回去?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家就我這麼一個獨苗,總得傳宗接代不是?要是有了娃,就算以後戰死在沙場上,最起碼給我們家留下了根。”
啐!
隊正呸了一口道:“少他媽的說不吉利的話,咱們兄弟一起出來,就他孃的一起回去。等破了冀州城發了軍餉,老子帶你去城裡青樓逛一圈,先讓你把童子雞破了再說!”
“那……那怎麼成!”
少年的臉一紅,吶吶的說道:“阿孃說過,要行得正坐得直,不能幹傷天害理的事!”
“你個傻小子,帶你去逛樓子是照顧她們的生意,是做善事,怎麼就傷天害理了?”
兩個人正說著,劉姓隊正忽然臉色一變,停下腳步,同時下令所有人原地戒備。
“咋了?”
少年下意識的握緊了腰畔的橫刀,緊張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