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今晚容自己放肆了一回,也容他們放肆一回。”
劉凌停頓了一下,難得的用自嘲的語氣說話:“其實他們也知道,今日之後與我再也不會這般親近了。我也知道,今日之後,我和他們之間再想這樣齊聚一堂,只怕很難。”
“我知道。”
陳子魚輕輕的按摩著劉凌有些痠軟的小腿:“他們其實心裡也明白,所以才藉著酒撒了回瘋。明年……十月份就要舉行大典了。他們雖然都要趕回來參加,但那日之後,君臣有別,他們再沒有機會這樣鬧一次。他們都是從很早之前就跟著王爺南征北戰的,現在想想,時間過得真快,從認識王爺到現在已經七年了。他們中,如魯國公,英國公,已經跟隨王爺有十幾年了吧。”
“英國公?呵呵,趙大,他和趙二算是跟我一起長大的。算一算,趙大比我年長七歲,趙二卻要比我小了五歲。”
劉凌仰著頭,似乎想起了小時候的事,“他們兩個是我奶媽的孩子,我們三個是吃一位母親的奶長大的。”
這話,劉凌以前從沒有說起過。或許是因為酒精麻醉了的緣故,或許是因為他的心裡話終究還是要這個人傾訴。不過,這只是從那個真劉凌那裡傳承來的記憶,劉凌真正的認識趙大,那一年他已經十六歲了,趙大二十三歲,而趙二才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孩子。雖然是這樣,但是劉凌腦子裡還是經常會出現自己小時候被太子欺負的時候,趙大護在自己身前的樣子。
“奶媽走的早。”
劉凌有些遺憾的說道:“我已經忘記她什麼樣子了。”
“所以王爺才會如此安排?”
陳子魚輕聲問道。
劉凌怔了一下,伸出手在陳子魚的額頭上揉了揉:“你會怪我嗎?”
陳子魚昂起下頜,堅定的搖了搖頭:“王爺的安排,雖然子魚不是很明白,但子魚知道自己最想得到的是什麼,能陪在王爺身邊,就是子魚今生最大的幸福!”
劉凌感動著,將陳子魚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裡。
“趙大這個人是個能堪重任的傢伙,只是心裡太陰沉黑暗了些。前些日子將他監察院的差事剝了,也是為了壓一壓他。他想殺鐵獠狼,明著是為我考慮,其實心裡還不是有著那麼點骯髒的妒忌?這個心思若是不讓他斷了,我又怎麼能做以後的安排?這些日子他在家裡養花喂鳥,估摸著心裡也明白了我想讓他明白的事。”
“花翎羅旭他們跟著我,是因為尊敬我,何嘗不是也為自己求一個好前程。趙大是最早跟著我的人,他心裡那點想法,還能瞞得住我?”
“從小,他就是一個陰謀論者。”
劉凌說了一個陳子魚不是很理解的詞彙。
“他做監察院的指揮使比你合適。”
劉凌笑了笑道:“他那個陰沉的性子,能壓得住院子。也正是因為在院子裡的時間久了,他心裡的陰暗也越來越濃烈。若是再不敲打敲打他,那陰暗就會濃烈的化不開。”
“院子……”
提到監察院,陳子魚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忍住沒有問出來自己心中的問題,她知道答案,只是很不捨。
“不捨?”
劉凌握緊了陳子魚的手:“院子太大了。”
他停頓了一下說道:“大到已經能威脅到將來國家的安穩,你想想看,若是以後天下沒有了什麼戰事,監察院龐大到讓人害怕的機構那麼多人,那麼多各行各業的精英,他們在太平天下無事可做,監察院會變成什麼樣?”
“就算院子裡的人還都是對我忠心耿耿,他們也會成為眾矢之的。”
“天下承平之後,文官們容不得有那樣一個龐然大物威脅著他們。平和的日子久了,也會讓院子裡的人都沒了鬥志。腐化,然後滋生出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