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申笑道:“這樣的大事,除了王爺之外誰能做主?”
他飲了一口茶,嘆氣道:“我倒是想管這件事,可惜……王爺已經點名要你來善後了。”
候申將一封信遞給謝煥然道:“這是王爺的親筆書信,監察院用最快的速度送來晉州的。你看看吧,這件事王爺已經交給你來審理了,具體如何處理別人誰也插不上話。信中王爺已經明確的告訴我,不許我插手其中。續直啊,王爺對你可是信任有加啊。”
候申不無酸溜溜的說了一句。
謝煥然連忙說道:“大人千萬不要這麼說,我實在受不起啊。”
候申站起來拍了拍謝煥然的肩膀道:“還是不要大人大人的叫著,如此生分。再說你我同為軍機處大學士,品軼相當,續直無需這麼客氣。我年長你幾歲,若是續直不介意可以叫我一聲吉昌兄。”
他看著謝煥然說道:“王爺在信中明言,朝廷裡無論誰都不可干預續直你對此事的處理。這件事影響重大,意義深遠,續直……倒是辛苦你了。”
謝煥然將劉凌的親筆信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對王爺這樣的安排一是欣慰二是頭疼。欣慰的是,王爺終究還是沒有將自己當做一名監察院金衣看待。頭疼的是,這件事是極難處理的。這是皇族的家事,也是國事,除了王爺之外誰有權利決斷?可是王爺偏偏不聞不問將這件事一股腦推給了他,要處置的人又是那麼特殊的存在,謝煥然不頭疼才怪。這從古到今,有幾個大臣審過皇帝?
就算劉立再小,不過是個擺設,但他終究還是一位皇帝的。更何況,還有一位太后,一個處理不好就會引發大亂的。
將書信放下,謝煥然嘆了口氣道:“王爺為何揪住我不放?這事……難做啊。”
候申撩開厚厚的簾子看向外面,外面的積雪還沒有完全融化,天氣越發的冷了,北風順著牆根掃過來捲起一片雪沫子,打在人臉上針扎一樣疼。
“那兩位就關在承明殿裡,續直,你心中可有計較了?”
候申回到屋子裡,縮了縮脖子。他在火盆邊上坐下來一邊撥弄著炭火一邊問道。
謝煥然坦誠道:“沒有,我心中一團亂麻,哪裡有什麼計較,還望吉昌兄教我!”
候申擺了擺手道:“王爺的旨意,難道你沒看見?我若是多嘴的話,只怕過不了多久將我關進天牢等待來年問斬的旨意就到了。這件事王爺交給你,就是信任你。唉……不瞞你說,監察院指揮使趙大人也給我寫了一封信,他說曾經請求王爺由他回晉州審問此案,但王爺不準。王爺是看準了趙大人的心思的,我的心思,王爺又何嘗猜不透?既然將這事交給了你,其實王爺還是太慈悲了些。”
他這話,已經有些過了。
謝煥然無奈的搖了搖頭:“朝廷裡對這件事雖然表面上沒有人敢議論什麼,但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無論怎麼做,只怕立刻便是一片口誅筆伐。王爺一腳將這球踢給了我,何嘗不是讓我背一個負主的罵名?”
候申道:“雖然王爺沒有明說,但信裡的意思還是很明白的。王爺不忍心做決定,是想給那二位一條生路。跟這封信一塊來的還有一道旨意,王爺在沁州劃了一千畝良田賞給了何坤,何坤告老還鄉的摺子已經送進了軍機處,我已經派人快馬送到王爺那邊去了。其實想想,這何嘗不是王爺給你的提示?”
謝煥然道:“我是明白的,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讓那二位去隱居,這樣的結局無論是朝臣還是百姓們都容易接受些。”
候申道:“這也是王爺為什麼讓你來處理的關鍵了,我與趙大人心裡其實對那位小主子沒有幾分尊重。王爺給你的提示已經足夠多了,就看你如何將事去做的漂亮些。”
謝煥然沉默不語,挨著火盆坐下來,低頭看著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