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麵饅頭,一碟玫瑰腐乳,一碟酸泡菜,一碟醬瓜。
“王爺,姑娘…。。哦不,夫人,早膳準備好了,可以吃了。”想是礙於玄昕在場,初夏硬生生的改了稱呼。她後退三步,走到玉明若身後告稟。
那丫頭原就是稱她為姑娘的吧?玄昕眉毛一挑,但也沒有立刻發作,只掃了眼桌上的食物,眉有攏了起來。
“你每日就吃這些?”每月帳房撥給瀛洲玉宇的月例都到哪裡去了,竟吃得如此粗陋?本就因宿醉剛醒,胃口不開,再看見桌上的食物,更是毫無食慾。
“我雖未出家,但亦是佛門弟子,清粥素菜,雖都是日常人家的膳食,難登大雅之堂,卻都於身體有益,可清腸理氣平心,於酒醉之人最為合適。”
“算了。”玄昕本不是貪圖口腹之慾之人,既然玉明若都如此說了,亦是不再計較。
兩人相對而坐,卻仍是無言。
玄昕發現,以往他與別的女子同桌而食,她們定會刮噪多言,全不知食不言,寢不語之說。可是,與玉明若一起,卻是安靜的,他不開口,她也決不多言,只偶爾她會為他夾菜,有一種屬於家的溫暖。
“昨夜之事,有勞你了。”他率先開口,已不若方才那麼尷尬了,言談間,還是那個溫雅的有匪君子。
玉明若淺淺一笑,感受到玄昕的善意,“無妨,只是王爺要多保重身子才好。酒多傷神。”
這是玉明若第一次關心他。心裡微微一動,一股暖流緩緩溢位,順著血液,滑入四肢,蔓延到全身,卻驟然一冷。
“你——還怨我嗎?”
乍聽此言,玉明若稍稍一怔,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但隨即又是釋然一笑。“王爺多慮了。修行之人,萬物皆是佛法,站是佛法,坐是佛法,行也是佛法。一切都在於己身是否願意去領悟。我得道與否,不在你,而在我的本心。我又何苦怨懟於你呢。”
玄昕的目光深沉,與她清澈的眸光在空中膠結,最後,他撇開眼,說了一聲,“謝謝。”
“舉手之勞罷了,王爺何必再三言謝,明若怕是受之有愧了。”玉明若不知是真的聽不懂玄昕口中之意,還是什麼,一言帶過,反是打破了剛才一室的緊張。
顧盼之間,秋波淺蕩,流露出一絲嬌俏的嫵媚別緻,看得玄昕心上一悸,不由自主的就說了,“以後,就叫我子恆吧。”
“子恆……。?”
“那是我的表字,你哥哥平日裡也是這麼叫的。”
“好。”
玄昕推開碗筷,起身行至門邊,背對著玉明若,道:“從今以後,你就只是玉小姐了。”
只是玉小姐了?玄昕的意思是,她不再是他的侍妾了,即使是名義上的了?
“謝謝。”玉明若璀璨一笑,炫過一室光亮,只可惜玄昕背對著她,無緣得見。“你以後,也喚我阿若吧。”書香門第
“恩,”聲音輕輕的,隨著主人的離去,而散落在風中。
☆、第二十四章 君恩難受意指東 (1853字)
阿若,阿若
玄昕有些狼狽的出了瀛洲玉宇,腦海中依稀還盪漾著玉明若的方才的那句話,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醋,什麼感覺都有,也什麼感覺都沒有,只覺得有一種情緒在肆無忌憚的蔓延,湧出,撞得心口都有些發燙。
玄昕莫名的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
害怕於它的陌生的,像是脫韁野馬,他不喜歡這種脫離自我掌控的感覺,那會讓他很被動。卻又無法剋制的在期待,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蓬然躍出的生命力,在無盡的呼喚。
那到底是什麼,玄昕不懂,也不想懂,有些答案知道比不知道更加不幸。
玄昕回身又望了望瀛洲玉宇,青石壁上橫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