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起殿中幔帳重重,也吹走了一室清苦的味道,彷彿帶來了一股祥和之氣,將心中的起伏撫平。
“阿若,你怎麼來了?”溫如冠玉的雅顏上盡是訝然,玄昕鎮定自若的臉上彷彿忽然上了幾分顏色,連避嫌也忘了,就這麼走了過去,握住她的手。
走進來的人正是玉明若,素袍輕衣,不施脂粉的臉上清雅若出水芙蓉,看著玄昕失態的樣子,她有些不自在的看了一眼被他握住的手,一笑而釋,心裡充滿自信和沉然,“自然是為了你。”
也不待玄昕多問,明若輕輕掙開他的手,走到皇上面前,斂衽一禮,道:“民女私闖大殿,還請皇上恕罪,但是事關重大,民女只好出此下策,請皇上莫要將人壓下去。”言辭懇切,不卑不亢,明若淡定不動,眼神清澈的望向玄蒔,也不去理會四周投來的各色各樣的視線。
“玉姑娘可是為皇叔說情而來?”玄蒔揮手止住了御林軍的動作,亦回看這個心思如水的女子,俊顏上晦暗不明,隱約有一道亮光閃過,印在眸中若驚鴻一瞥,“朕知道你與皇叔交情匪淺,但是此事關乎太后安危,不是爾等兒女私情的時候。”
交情匪淺?兒女私情?玄蒔此話一出,玉明若隨即感受到一道火辣辣的視線直撲而來,刺得有些微微的疼痛,她無奈一笑,既不否認也不承認,“民女雖然是為了王爺來的,但是非是為了王爺說情,而是還王爺一個平白罷了。”
“玉姑娘,此話何解?”玄蒔眼中升騰出一抹好奇的神采,但是也不敢過於期望,所以存了幾分小心。
“皇上可還記得,昨日我給太后診治的時候,曾斷定太后是中了西域奇毒夢睡蓮?”玉明若不答反問,語氣中有循循善誘之意、
“朕當然記得。玉姑娘何故提起此事,難道解藥有什麼難處嗎?”玄蒔臉上有些焦急,臉上盡顯對太后的擔憂,心中卻是在暗自猜疑玉明若該不會為了救玄昕而以解藥相要挾,那樣的話實在是死不足惜。
玉明若沒有讀心術,自然是不知道心中所想,也沒有察覺到玄蒔一閃而過的殺意,微微一笑道:“皇上多慮了,這解藥民女自認還是有把握的。民女想說的是,這夢睡蓮除了無色無味無形,殺人於夢境之外,還有一個非常殊異的特點——那就是凡是碰過此毒之人,一月之內,身上必然沾染氣香。但是民女也提過,夢睡蓮無色無味一般人根本聞不到,所以知道此毒這個特性的人也很少。幸虧昨日民女回去苦思解藥,無意中想起它還有此一特點,於是今日特來告訴皇上。”
“玉姑娘如此一說,想必已是胸有成竹,有法子識破這下毒之人,不妨說來聽聽。”玄蒔臉色稍霽,俊顏上多了些許溫和的笑意,讓人生出幾分親近之意。
“皇上聖明。”玉明若從懷中掏出一隻白玉小瓷瓶,做工不算精細,但是勝在周身花紋的別緻,只見她將瓷瓶開啟,頓時空氣中瀰漫開一片沉鬱的芳香,薰染的一室芬芳,吸入口鼻之間,呼吸吐納極是醇美,“此物便是紫合蘇,是薰香中的聖品,它與夢睡蓮頗有相似之處,那就是被紫合蘇燻過了的衣物,哪怕是一點點,它的芬芳也會長久停留在上面。但是正所謂同性相斥,物極必反,雖然兩者功效雷同,但是卻不能同用。因為一旦在兩者混合使用,那麼身上的香氣就會馬上消失。”
“這個倒是特別。”玄蒔望著玉明若的眼中多了幾分深意,又若有若無的看了一眼殿中各自的反應,心中一陣冷笑。“看來皇叔將玉姑娘舉薦給朕倒是做對了。”
“謝皇上誇獎,民女不過是雕蟲小技,登不上大雅之堂。”玉明若謙虛了幾句,見紫合蘇散發的差不多了,便將瓶蓋掩起,道:“皇上,可以開始了。請讓一干疑犯分開站好,你可以派人去聞聞到底誰身上有香味,而沒有的那個人便是謀害太后的兇手。”
玄蒔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