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柔的聲音哽咽起來:“等我煉體功滿最快那也是七、八十年後了,我倆耗得起,爹爹、媽媽卻耗不起呀,做兒女的怎麼能忍心看父母含恨而去呢。”
陶勳柔聲勸慰:“我們可以煉丹藥給父母服用,以我們的神通替他們延壽百歲並非難事。”
“人之命數皆有一定,我輩修仙者若能肆意改變,滿天下人皆是彭祖了。以仙術延長至親壽數古雖有之,卻是以兩紀為上限,否則天降劫譴貽禍更大。”
“兩紀便兩紀,說不得哪天為夫拼卻捱幾輪天雷也將二老多延壽些年歲。”
“我不要你捱雷劈。”丁柔張嘴在陶勳肚臍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泣道:“可我就是不願你再娶別的女人,我不許你這樣做,我要你一輩子只能有我。”
“柔柔,你放心,我有你一生足矣。你的擔憂我們總有辦法解決的。”
丁柔啜泣了半會,看看時辰,推他起來:“快起床吧,你須去吏部報到,爹爹說吏部衙門年底的時候最是熱鬧不過,你早些去辦事,別擠不上。”
吏部衙門前的擁擠程度比丁柔擔憂的要厲害十倍。京城裡權貴多,官多,先不說那些考滿開缺回京銓選的官員,王侯后戚、勳臣貴胄蔭補的子弟、國子監貢生有官身的人多如牛毛,天下官職卻只有那麼多,僧多粥少。
吏部掌天下官吏選授、封勳、考課,天下官員的調任都須經過吏部,威權極重,想實授官職的人每天都在吏部衙門外排成長隊,年關時外地來京求官的人又要多出十倍,許多人都是僱人徹夜排隊以爭取個好位置的。
第十二章 公堂逞威(上)
陶勳十年前做翰林的時候見識過年關時吏部衙門的熱鬧場景,如今再見時仍舊不免一番感慨:聖人之學本以仁愛天下、世界大同為本,今人捨本求末,為做官而讀書,做官後一心求利,早將聖人教誨拋諸腦後,似眼前這般芸芸眾生,哪還有半分斯文在。
他感慨一番終還是往衙門內走去,心想:“若是今次銓選未授實缺,便回景雲府老家盡孝道去,決不擠在這裡丟人現眼,反正也不須靠區區百十兩年俸銀過活,我有散階在身,地方官府須對我客客氣氣。”
他原以為吏部衙門有專門的職司接待考滿開缺進京陛見的官員,應該不用在大門外排隊,哪知道上去一問才知道,那清吏司門前也同樣有上百個人排著隊等候交驗文牒,隊伍排得老長老長。
他按規矩排在隊末,從辰時等到午時,隊伍只往前挪動了三、五個人的位置,清吏司辦事的小吏對來辦手續的人百般刁難,幾乎是逐句逐字地挑毛病、找岔子,不論交驗文書寫得再怎麼嚴謹,小吏總能按照聞所未聞的吏部辦事規矩挑出刺來,誰也不能例外。
陶勳的神識外放,將裡面發生的事瞭解得一清二楚,又聽得前面幾個排隊的官員議論,道是裡面辦事的小吏十分手黑,這樣做無非是想索要財帛,卻又不肯說出數字來,全要來辦事的人自己揣摩出價,令他滿意了才給辦事。
陶勳最見不得小吏貪鄙行徑,幾番忍不住要給那小吏一個教訓,總顧忌對凡界官吏妄用仙術最易招惹劫業,這才忍了又忍。
排了一天的隊,根本沒輪到,次日天未亮,陶勳趕到清吏司衙門前,已有許多人在排隊了。這一次他沒再講客氣,乘衙大門開啟的一剎那,用仙術插隊到第一個,文牒遞進去後,又他等了兩刻鐘才被叫進去。
大堂側座的案几後坐著一個三十許的儒生,儒服冠帶,模樣俊朗,甚是傲慢地單手拿著一份卷宗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聽人走到案前才抬起頭看一眼,道:“你就是陶勳大人?你的文書有問題,拿回去仔細看過,改好了再來辦。”說罷揚手將文書擲到桌前。
陶勳沒有伸手去拿,不動聲色地問:“敢問本官的文書何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