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名聲自揚,可比當官逍遙多了。
書院開辦了這麼多年,他教出的學生在朝中為官者極多,而學生當官之後自會報答他這個老師,所以邱問普雖稱不上富可敵國,卻也是家財萬貫,雖無一官半職,可他說一句話,弟子們無不奔走效力。邱問普活得瀟灑,名利雙收,當年無數人笑他棄官不做愚蠢之極,可現在呢,笑人者不如人,誰再笑他,誰便是自討沒趣了!
邱亭軒輕聲喚道:“父親,桂枝湯煎好了,可以服用了!”他低頭掃了眼書案,見上面有一本書鋪開,乃是張仲景所著的《傷寒論》,翻開的書頁正是桂枝湯。
邱亭軒心想:“雖然我對別人說父親精通醫術,雖是兒子讚美父親的話,但父親確曾研究過不少醫書。小小風寒而已,父親豈有治不好的道理,可為什麼要查書看方呢,莫非是現下得的風寒有何特殊之處,讓父親為難了?”
邱問普嗯了聲,慢慢睜開眼睛,見兒子來了,也不說話,接過藥碗,將藥喝下。邱亭軒又取清水給他漱口。
邱問普用手帕擦了擦嘴,問道:“軒兒,為父出一題目給你,朝廷如要疏通運河,你預計幾載可成,如要你以此做篇策論,你需要用多長時間做好?”
邱亭軒心中明白,父親這是得到訊息了,既然自己能想明白的,那父親更能想明白。他回道:“太子需幾載登基,運河便要幾載疏通好,兒子的策論也就需要幾載做好!”
邱問普默然半晌,又問道:“那你在科考之前,要看那些書籍?”
邱亭軒道:“農林漁牧,土地稅收!”
“好,軒兒明白就好。為父在為你啟蒙時便說過科考秘訣,此二十餘年過矣,你可還曾記得?”
邱亭軒跪坐在父親身前,答道:“啟蒙之日,父親大人共教兒七個字,邱亭軒三字之後,乃是揣摩上意四字,兒年幼無知,當時不解其意,但現在卻全然明白了!”
邱問普點頭道:“你記得就好。做好官,需得先做官,做官後需當做大官,明白上意才能做大官,而位越高權越重,能為百姓做的事才越多,方可做好官!”
邱亭軒安靜地聽著父親說話,良久之後,他忽道:“父樣大人的話自是對的,只是兒子怕揣摩上意久了,迷失本性,漸漸的不再為百姓著想,而只念著自己的官位身家。”
又是良久之後,邱問普才長嘆一聲:“萬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天下不為名利所動者能有幾人?如真有那麼一天,你便學為父一樣,回家教書吧。”
“兒子只怕做不到父親大人當年的決斷……”邱亭軒指的是父親當年毅然放棄仕途的事。
忽然,邱亭軒看到邱問普的鼻子裡流下血來,他頓時嚇得一哆嗦,叫道:“父親大人,你流鼻血了!”
五里村。王平安閉著眼睛,手指按在一個臉上盡是皺紋的老漢腕上,過了片刻,睜眼道:“最近小便不暢吧?來,讓我按下你的腰。”
老漢道:“王少爺說得啥?”抬起胳臂讓王平安去按他的腰,按到左側時,呲牙道:“疼,這裡疼!”
王平安又按了按,道:“小便就是尿,我是問你尿尿時,是不是不暢通?”
老漢道:“原來小便是尿尿呀。是啊,我最近尿尿時裡面有血,好象還有東西堵著。”
“腰上怎麼個疼法,是象被針扎一樣的疼,還是象被繩子絞一樣的疼?嗯,你把自己想成是井上的軲轆,繩子一圈圈的纏緊,有這種感覺嗎?”王平安這回說得形象了些。
老漢伸手按了按腰,道:“不象針扎似的疼,是這一片都疼,軲轆是啥感覺?我倒是不知!”
王平安嗯了聲:“張嘴讓我看看。你平常口裡有什麼感覺?”心中忽然想到,這麼個問法,老漢可能回答不出,又道:“有什麼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