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從裴卿卿身後傳來一道和煦的聲音:「卿卿,怎麼不說話了?」
緊接著,雙目綁著一條淺青色緞子的孟知味,在護衛的攙扶下,緩緩出現在眾人面前。
孟桑愣愣地喚了一聲:「……阿孃,阿耶?」
此聲一出,原本有些發愣的孟桑與謝青章立馬意識到當下的處境,不約而同地收回雙手,面紅耳赤地分開。
裴卿卿面無表情地看著兩人這番舉動,左手緩緩搭在腰側佩刀上,眯起一雙杏眼:「桑桑,不為耶孃介紹一番?」
她的語氣看似波瀾不驚,實則內裡暗藏鋒芒。
孟知味微微蹙眉,偏了偏頭:「是還有桑桑的友人在庖屋?」
他們為了給自家女兒準備驚喜,一路上都讓護衛幫忙瞞著訊息,日夜趕路回的長安。方才二人心情激動,只來得及問清僕役女兒身在何處,沒顧得上再多問幾句。
畢竟在孟知味二人心裡,對於自家閨女時時刻刻泡在庖屋一事,已經習以為常了。
孟桑的一張臉倏地爆紅,伸手扯了下謝青章的袖子,張口欲要幫著引見。
未等孟桑開口,謝青章安撫地輕輕拍了一下她伸過來的手背,隨後看似從容、實則緊張不已地上前幾步,恭恭敬敬地叉手行禮:「晚輩謝青章,見過二老。」
裴卿卿揚眉,眼中鋒芒畢露:「姓謝?莫非是謝君回那個狐狸的……」
話未說完,忽然有一道身影飛也似的從內院跑出來,直奔此處。
昭寧長公主提著裙擺,鳳眸在一瞬間鎖在了裴卿卿身上,眼底再也瞧不見孟知味與其他人。她不顧儀態地飛奔向裴卿卿,猛地往對方身上撲去,哭哭啼啼地雙手摟住好友的脖子。
「嗚嗚嗚,裴卿卿你個死沒良心的討厭鬼!」
「二十年沒回長安,近些年更是連一紙書信都沒有,你怎麼忍心的!」
「殺千刀的卿娘,冷漠無情的卿娘!我怎麼就得了你這麼一個冤家做手帕交啊,嗚嗚嗚……」
昭寧長公主死死摟著人不放,如若不是冬衣繁瑣,只怕她整個人都得跳到裴卿卿身上。
她這一出,鬧得裴卿卿哭笑不得,也惹得旁邊的孟知味等人彎起唇角。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裴卿卿一邊摟住昭寧長公主,稍稍放緩語氣哄著她,一邊艱難地與從內院走出來的皇太后等人打了個招呼。
她的視線在葉簡一家三口的身上停頓了一下,朝著面色激動的葉簡投去一個安撫的笑,然後繼續好聲好氣地哄著昭寧長公主。
一走出來就瞧見這番情景,皇太后搖頭一笑,示意一干僕役、婢子離開外院,免得自家女兒的這副模樣被更多人瞧了去。
而謝瓊見著此景,頓時想起自家夫人當年那句「若是卿娘為卿郎,本宮才不嫁謝君回」,唇邊笑意凝住,看著裴卿卿二人的眼神十分複雜。
謝瓊暗暗嘆氣,自打得知孟氏夫婦被找到的訊息之後,他就曉得日後一定會有這麼一出!
裴卿卿,真是他的一生之敵!
謝瓊心中滿是無奈,忽而掃見站在一旁、眼神飄忽的孟桑與謝青章。他心思一轉,覷著兩個孩子臉上的紅意,當即明白了幾分,心裡鬱氣頓散,強行忍住想要哈哈大笑的衝動。
不遠處,被哄了許久的昭寧長公主小性子上來,得寸進尺一般越來越鬧騰,試圖藉機「逼迫」對方立下數個承諾。
裴卿卿看出友人的小心思,好氣又好笑地撤開一些,右手對著昭寧長公主的額頭輕輕彈了一下,口吻十分危險地喚了一聲:「昭寧……」
此聲一出,昭寧長公主悻悻然停了假哭聲,心不甘情不願地撤開雙手,轉而摟著裴卿卿的胳膊,嬌聲嬌氣地埋怨:「哼,裴卿卿你好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