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岐卻突然截斷她的話,“那我們就來說說那簫的主人?”
她的手指,輕輕勾起她鬢邊一縷碎髮。
宋楚兮的心頭猛的一跳,不得已的再度收回了視線,眉頭擰的死緊的看著他。
但是這個時候,端木岐的目光卻已經定格在她鬢邊,一面語氣閒散的慢慢說道:“昨天在皇覺寺,你遇到宣王了?”
雖然她和殷湛之間自認為沒什麼把柄好給人抓的,可是因為素嵐出現在太子府,讓她的方寸大亂,宋楚兮知道,現在她在端木岐的面前已經是露了許多的破綻出來。
他必定是要開始懷疑她的,她卻不知道自己的這張面具,在他面前還能勉強維持到何時。
宋楚兮暗暗咬牙,心跳便有些侷促不安的亂了節奏。
端木岐卻是突然話鋒一轉,又再調侃著問道:“而且——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吹簫的?那首曲子——”
“阿岐——”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宋楚兮知道,已經不能再叫他說下去了,於是她倉促得到開口打斷他,解釋道:“那簫只是我跟北川郡主借來的,你給我,我馬上叫人還回去。”
端木岐定定的望著她的眼睛,卻發現她的確是有些心神不定,但卻不見得就有什麼心虛的跡象。
可是——
昨天她才在皇覺寺和殷湛父女偶遇,今天一早殷湛的馬車又被發現出現在這太子府的附近,這——
難道真的就只是巧合嗎?
他不是不想相信她,只是這一刻,卻居然是自己本能的在心虛。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一個其他的男人和她之間再有交集,他甚至後悔,這一趟不該帶著她來天京的。
有些事,他寧願自己心裡懷疑,卻不想去了解所謂的什麼真相。
端木岐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微微失神。
“阿岐?”宋楚兮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就又焦急的喚了他一聲。
她現在必須馬上把那洞簫還回去,否則真要等到殷湛發現了找上門來,恐怕就要引起軒然大波了。而誠然這時候她還並不知道,殷湛其實是已經來過了。
“那簫——”端木岐回過神來,沉吟著開口,頓了一下,又道:“我扔了!”
“扔了?”宋楚兮一驚,下意識的脫口道:“長城——”
“你找長城來也沒用了。”端木岐道,說話間,便是媚眼如絲,眼角的餘光悄然飄了出去。
宋楚兮狐疑的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頓時就是急怒攻心。
那裡,擺著的是個燒的很旺的火盆。
端木岐這人就是這樣,他做事,從來沒什麼原則和底線可言,一直都是隨性而動,才不會管要不要給誰留餘地的。
既然他是惱了她有事對他隱瞞,一時的脾氣上來,要燒了那支簫就再正常不過了。
宋楚兮勃然變色,一下子的大力將他開,衝著他就大聲吼了過去,“誰讓你隨便亂動我屋子裡的東西了?”
端木岐被她推了個踉蹌,眉頭隱約一跳,不過他的神色隱藏的極好,隨後就又洋洋灑灑的勾唇而笑,脫口反問道:“誰又說你屋子裡的東西我不能亂動了?”
這四年,在南塘,宋楚兮身上吃穿用度的東西全都是由他供應,這便就是吃人的嘴軟的典範了。
宋楚兮見他翻舊賬,雖然覺得他計較這個很無恥,但卻也反駁不得。
現在她滿心都惦記著殷湛的那支簫,幾乎恨不能探手去撈那火盆,再看端木岐那一副幸災樂禍又事不關己的表情,就更是怒上心頭。
她瞪著他。
端木岐亦是回望過來,唇角翹起的那一個弧度,帶著諷刺又挑釁的弧度。
宋楚兮見他這樣的態度,自然就是越看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