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毛一挑。楊燕兒這幾年說話已經沒了原本委曲求全,賀家看著孩子多,也沒出現揭不開鍋的事,現在回頭想想,都是賀小花出生後的事。臉上笑容依舊,心裡卻認定小花是個福氣的,拉著小花的手又多用了兩分力。
賀小花掙扎著要脫身,苦著臉,“舅麼麼,手疼。”
賈杏兒神色一僵,尷尬鬆手,“小花,想不想跟舅麼麼學繡活?小花來瞧瞧,這是舅麼麼做給小花的衣服,看看這花色,小花喜歡嗎?”
拿出一套桃紅色長衣長褲,點著衣袖,褲腳朵朵相連的桃花,“小花看看,喜歡嗎?”
單從藝術的角度看,這桃花確實繡得不錯,色澤鮮豔,針線緊密,但放在需要穿上身的角度來看,小花就覺得不好。
捏著衣服,扁著嘴,悄悄看一眼楊燕兒,賀小花垂頭不說話。
賈杏兒連著兩次碰釘子,臉上笑容掛不住了。就這時,一直閉目養神的太麼麼突然睜開眼睛,“拿來我瞧瞧。”
楊燕兒接過衣服,手指點點小花腦袋,“快去謝謝嫂麼麼。你嫂麼麼的手藝可是縣城一帶數一數二的,他給你做的衣服,你這小孩子還敢挑剔。”
話說得沒錯,但賈杏兒聽見,聽著就覺得刺耳。
賀小花把衣服遞給婆麼麼,楊燕兒阿麼眯著眼睛,看了好一會兒,“嗯,是不錯。飯好了嗎?燕兒一家來的路遠,吃過午飯,早些回去。”
楊燕兒連忙說不急不急,要多陪陪阿麼。
話題輕輕揭過。賈杏兒肚裡有氣,楊燕兒老是阻攔,賈杏兒心裡越是想。趁著午飯,把小子楊大河拉到一邊,叮囑他下午和小花表弟多玩一會。楊大河滿口答應。
吃過午飯,楊燕兒抱了小四,到房間歇一會兒,賈杏兒侍候太麼麼午睡,楊大石拉了賀老大出門見見那白家老二。楊大河負起陪伴小花,小虎表弟玩兒的責任,至於小柱,自覺是快要訂親的人,不願意和小孩子一起玩,跑到白沙村裡,到處逛逛。
楊大河是賈杏兒唯一的小子,也有上學堂唸書,正好是開春後,和小虎一起參加童生考試。兩小子湊到一塊本來該多話題聊的。但小虎一個人捧著書,躲在屋簷下默默看著,剩下小花和楊大河大眼瞪大眼。
“大河表哥,你在學堂學了什麼字啊?”本著不冷場原則,賀小花沒話找話說。
“小花,學堂裡能有什麼學,不就是那些。我給你說說白沙村的事,咱村可多趣事呢……”
“大河表哥,學堂裡學了什麼典故啊,說來聽聽。”
“小花,咱村的故事長著呢,說是有好幾百年曆史……”
“大河表哥……”
“小花,我給你說說夏天下河捉魚的事,很好玩的……”
“大河表哥,我……”
“小花,我給你說說冬天打雪仗的事,可好玩……”
“大河表哥,我想……”
“小花,要不咱們去玩雪?”
“大河表哥,我想喝口熱水!”賀小花忍無可忍,一嗓門喊出來。
楊大河縮縮肩膀,揉揉耳朵,“小花,小哥兒別大聲嚷嚷地,怪嚇人。”
賀小花一扭頭,跑到賀小虎身邊去,懶得理楊大河。同樣在學堂唸書上學,怎地楊大河和賀小虎差別那麼大。楊大河人看著精明,說話避重就輕,做一個商人無疑是合格的,但作為親戚朋友,卻給不了別人信任。
楊大河也不介意小花不理自己,自顧自得地跑到院外,呼朋喚友堆雪玩。
黃昏時分,賀老大帶了一家大小,步行回家。賈杏兒對沒能留下小花多住幾天有些不開心,晚飯也沒心思料理,隨便熱熱午飯的剩菜,將就就吃了。
留在堂屋閉目養神的太麼麼睜開眼睛,一手拍開楊大河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