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左洋的憤怒,居然真的是自己年幼無知時,埋下的禍根。
“折騰他怎麼了?”夏懷遠看了看楊浩東,“顏顏當年才多大,那麼小怎麼能談戀愛。沒讓學校開除他算是仁至義盡了。”
“……全天下會覺得十八歲還小,不能談戀愛的人,恐怕只有你自己吧?”見夏懷遠又要發作,楊浩東慌忙擺擺手,“得得得,算我錯了,我走還不成嗎。”他說完,朝夏展顏撇撇嘴角,拿起酒杯朝爺爺所在的地方走了過去。
哥哥夏懷遠囑咐她要好好休息,之後也起身離開了。夏展顏看著眼前人聲鼎沸的大廳,越來越覺得心裡堵悶。孫左洋的臉不時在腦子裡閃現,他生氣的模樣,讓她沒有辦法靜下心來,享受這難得的宴會。
“向晴,小艾,當初我……”夏展顏想了想,轉頭看著向晴和林小艾,“我對孫左洋,真的很……差?”
這是五年前的局,她是五年前的局中人。就算真的記得自己對他做過的那些事,她也不能保證,自己這個局中人,能夠客觀的評價自己的所作所為。也許就算是現在,她也會覺得,自己不過是說了想說的話,做了想做的事。
愛或不愛,她從來都分的清楚明白。
向晴和林小艾沉默的對視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呢?”向晴淡淡的回答,“或許就像你說的,愛上你,也是他的劫,逃不掉的。”
命中註定的劫,也許真的是在劫難逃。然而說到底,究竟真的是逃不掉,還是,根本不想逃?
夏展顏覺得自己鬱悶的透不過氣,她拒絕了向晴陪同的建議,一個人來到了後院。
夏家的別墅,風格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每棟別墅的後院,都會有一個雙人鞦韆架。因為夏展顏很懶,懶到令人髮指,就算是盪鞦韆,也喜歡躺著蕩。當年一不小心從鞦韆上摔下來之後,夏懷遠就把別墅所有的單人鞦韆架,統統換成了雙人靠背型的。
月初的新月,亮亮細細的,就像當年的夏展顏笑起來時,一雙彎彎的眸子。秦川說過,她最特別的,就是這雙眼睛,不施任何粉黛,就可以美的令人窒息。夏展顏背靠在鞦韆架上,仰望著淡淡的月光,不知不覺,嘴角居然漸漸有了笑意。
不知過了多久,等她回過神來就發現,秦川居然站在了自己面前。
不是夢,也不再是隔著那麼多人的距離,這次他是真真切切的,站到了她面前。
他……站了很久嗎?
這樣的單獨相處,到底有多久沒有過了?只是兩個人相顧無言,似乎誰也不肯先開口。
“剛剛,有沒有受傷?”秦川看著夏展顏,終於問出了聲。
事隔五年的重逢,他的第一句話,居然不是客套的“你還好嗎?”。不知為什麼,夏展顏感到有些欣慰。
“……我沒事。”她答。他站在濃濃的黑影裡,好像沒有靠近的想法。
秦川似乎鬆了口氣,整個人看上去一下放鬆下來。
“你真的回來了。”他喃喃低語,“之前在街上遇見你,我還以為我認錯了人。追了半天,還是把你追丟了。”
即便是黑夜,夏展顏依舊能感覺到秦川的目光,“還好,這次總算沒看錯。”他說,聲音莫名的平靜。
“爺爺八十大壽,我怎麼能不回來。”夏展顏避過秦川,淡淡的笑了笑。
秦川猶豫一下,緩緩走到夏展顏身旁的石凳前,坐了下來,“那,還會離開嗎?”
夏展顏孩子氣的晃晃腳,帶動了整個鞦韆,“誰知道呢。”她邊晃邊答,“未來的事,我們總是沒辦法預見。”
秦川沉默下來,夏展顏不經意的回頭去看他,他卻立刻把臉扭了回去,只是月光下,嘴角的那一抹淤青,沒能逃過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