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大地上,盲從而狂躁的人們將搭起另一座科學之廟。他們相信,這是最為先進的,這比議會、共和更能救國。
良久之後,黃節說道:“無法證明就是無法表述,說到底還是語言的問題。我記得蔚丹寫的革命軍之所以受人喜歡,是因為書中的話語多是白話、多是口號,其實竟成的講演有煽動性,也是因為此。若是我們把白話文禁了,課本、報章、書本只准使用文言古文,那麼一來科學的言語不會那麼狂躁,二來懂得文言古文的人畢竟讀書多,即使盲從也不在多數……”
“這倒是一個辦法!”章太炎還沒有回話,鄧實倒搶先說話了,“可是文言文卻是舊的,而白話文是新的,如今的人都信奉嚴幾道進化競爭之說,舊的就是落後的,新的才是進步的。我們要禁白話文,那可是要惹起眾人非議的。”
“不會的!”黃節很是肯定,“只要上過私塾的,都以白話文為粗俗之語。現在憲法草案不是在公示嗎?實行文言文這一條,明年國會審定憲法的時候我們可以添進去,弘揚民族文化也好、保護國語正統性也好,反正找個藉口就是,識字的議員一定會同意,不識字的議員聽我們的,也會同意。以後只要復興會當政一日,白話文就禁止一日,等五十年之後大家都能讀書,那盲從的人便要少了。”
黃節的釜底抽薪之計很得鄧實的贊同,不過他還是看向章太炎,“可竟成寫文講演,大多都用白話文啊……”他顧慮完,又看向章太炎,“枚叔,你說,竟成會同意嗎?”
章太炎早在聽他們的討論,聽他問便停了步子,扇子合攏道,“還是等我先見了那個人再說吧,他幾天之後便要來了。”
作為禮部的要員,國粹黨的中堅,鄧實和黃節也聽楊銳說起過某事,鄧實關切道,“那個人真如竟成說的那麼強橫?”
“嗯,約莫是,六年前他們鬧的極大,舉世震驚。”章太炎點頭,合攏的扇子不斷的敲在左手上,帶著些許不解的道:“竟成說,他只及此人能耐的十分之一,甚至連十分之一都不到,還是等我和他談一談再說吧。”
楊銳不知道自己一次意味深長的談話,使得禮部諸人居然商量了這麼一個啼笑皆非的結果,不過即使知道,他也沒有空理這茬,和日本人的談判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腦筋。
在雙方都默契的暫不談道歉和賠款之後,中日和談正式展開。因為中美軍火交易高達三千多萬美元,日本在探知訊息之後。只把會期定為一個月,每隔一日舉行一次會談,每次三小時。一共準備以十五次會談解決中日奉天停戰問題。
“我方的態度是,本溪湖鐵礦不可讓出,此礦乃皇帝陛下私有,況且此礦更在鐵路附屬地之外。對於貴方的要求,我們可以給予補充,即將遼陽所屬煙臺煤礦交與日方辦理,礦產應納稅收和中國公司一致。”鄭親王府的談判室內。曹汝霖斟酌著用詞,闡述著己方觀點。
“此補償太少。”鐵礦換煤礦明顯不合日本人的算盤,伊集院彥吉攔住己方代表的發言。自己親自上陣,“除了煙臺煤礦外,即使是大皇帝陛下的私產,也可與我方簽訂鐵礦砂長期買賣協議。該礦鐵礦砂除自用外。每年賣予我方十萬噸,有效期三十年,每噸礦石價格和大冶鐵礦相同。”
美國公使衛理、楊銳、謝纘泰、施肇基、貝壽同、曹汝霖等幾個坐在談判室的左邊,而英國參贊麻穆勒、日本外相內田康哉、北京公使伊集院彥吉、天津領事小池張造、前滬上總領事小田切萬壽之助、大倉組財閥大倉喜八郎等幾個坐在談判室的右邊。伊集院彥吉說完,曹汝霖就看向楊銳和謝纘泰,這一條在他看來是可以同意的,畢竟只是買賣。
“賣鐵砂可以,但價格以市場為準。不好定死。”楊銳在謝纘泰耳邊說道,謝纘泰聞言後則寫在紙上寫給了曹汝霖。只是日本人並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