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的火盆,絕對是特殊化待遇。不提仁懷這偏遠小城,就是北京城的刑部大牢也比不得這個。
大牢的盡頭,一個四十歲左右穿著如牢役一樣的中年人正透著牢房柵欄與柵欄間的縫隙細細的觀察著龍登連的一舉一動。
雙目中冰冷冰冷的,沒有一點情緒的波動,如同鷹隼的利眼。
監牢的廚房裡,一個三十出頭的人懷抱著手站在掌廚身邊,“切細點,再碎點。”
龍登連也是窮苦人出身,而窮苦人一旦發家就往往管不住自己的嘴和腰帶。大牢裡,不可能用女人去試探,於是吃喝方面就自然成了一大著手點。
要知道龍登連是死了獨子的,他自己也被抓了起來,老婆也早早死了,前途無有一點光明,這樣的人說實話不早早的自我了斷就是怪事。
牢裡的中年人和廚房中的三十壯漢都是一夥人,他們這隊人總共是五個,還有兩個人跑在外面調查東西,最後一個已經扮作囚徒進了牢房跟龍登連做獄友。雙方牢獄隔離了五個房間,條件卻是天差地別,好幾天時間了龍登連丁點沒有發覺。
他畢竟是一個小人物,雖然做下了一場大事,但自身卻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改變。無亂是心理素質還是自身經歷,要他在諸多獄友中發現一個條子,他還沒這種本事
隨著五人的到來,一些細言碎語也不斷的傳進龍登連耳朵,多是些不好的資訊,讓龍登連的心裡壓力持續增大。而這只是審訊的一種小手段。
眼下時節,刑部屬下的這些刑訊高手,既是再頂尖水平也還沒有發展到心理戰這種高度。事實上只要不讓他們對犯人用刑,這些人基本可以說就是自廢武功了。
龍登連顯然不能上刑,如此這件細膩活五個人就只能盡顯神通了。
案板上,一塊豬肉已經被切好了片。龍登連的伙食不一般,吃飽喝足不提,差不多兩三天就能見一次油腥,而且油水十足。今天就是五人組來到仁懷後,第二次龍登連伙食見肉。
在這個三十左右的壯漢的指示下,掌廚的扒拉出一部分肉片,揮刀連剁,大變小,小變碎,碎的變沫。
人啊,若是不順,就是一輩子吃糠咽菜那也沒什麼。怕的就是發跡了一下轉瞬就又落入塵埃,那種心靈才是最痛苦的。
如今龍登連就是如此。對他來說,隨王囊仙起義這就算是發跡了,固然義軍中他一直以來不是什麼風雲人物,可至少在吃喝上面是上升了好幾個等級。大魚大肉大壇的美酒,這是他之前想都沒有想過的。
然而現在,監獄裡的牢飯能有什麼好的?雖然對比普通人家來說,已經是絕對的好伙食了。但龍登連不一樣,他發跡過不是麼?
嚐到了權利的甜頭,就不會再捨得放手。過過快活日子,就再也吃不得苦。龍登連的心態就是如此,每天的牢飯在他眼裡就是清湯寡水,蘿蔔白菜,無味的緊
所以,表面上雖然不顯,龍登連內心裡卻是十分盼望著那頓隔三差五能來一會的美餐。
五人組最初加深對龍登連懷疑的原因就是看到了那天龍登連打牙祭後留下的殘羹剩飯。一根肉絲都沒剩下
雖然這不能明確說明什麼,但在五人組眼裡卻是一個不同尋常的訊號。如是,今天才有了廚房內的這一幕。
“呵呵,真是乾淨的很吶”吳鎮看著托盤上的剩菜剩飯,臉上露出的是一抹極度驚喜的笑容。
龍登連這傢伙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粗瓷碗裡豆芽還剩下很多,可是一點肉末都找不到。這種情況放在人身上是非常的有可能,可是放在龍登連身上就顯得不正常了。
他可是死了獨子斷了後的這樣一個本該心如死灰的人,會精挑細撿的把小小的碎肉塊都一點不剩的吃掉嗎?
這顯然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