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空有爵位,所以,那些高門貴女才不屑下嫁。若是陳家祖父、父親尚在,哪至於這樣了。祖父活著的時候,臨江侯府還興旺的很。
邱氏見兒子不知輕重,板起臉,“我不答應!峰兒,你舅舅和表哥們只知道吃喝玩樂,什麼事也指望不上。你呢,還小,這三年兩年的還撐不起門戶。臨江侯府離了他可不行,他不能走。我是他嫡母,我說了不許,他便沒有辦法。這事我心裡有數,峰兒你莫管了。”
邱 氏也是苦命人。她小時候在興國公府雖也是錦衣玉食長大的,可是父兄都沒出息,撐不起家業,她和她娘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拿這些個吊兒郎當的男人沒法子。 後來她嫁到臨江侯府,陳庸又是個憐香惜玉的,一輩子的柔情蜜意都給了他的蓁蓁。出閣之前,父兄靠不住;出閣之後,丈夫靠不住。邱氏真覺得自己苦哈哈的。
陳庸去世,回鄉守孝,之後再回京城,臨江侯府門庭冷落,邱氏守著幼子度日,頗覺淒涼。宮裡的邱貴妃已經失寵,魏國公夫婦還是肯幫著臨江侯府的,可是,那畢竟只是親戚而已。
一直到陳凌雲俘虜了北元兩位親王,得戰回京,臨江侯府才漸漸有了起色。邱氏把陳凌雲回來之前和回來之後的情形比了比,不能不感慨:一個家,沒有男人撐著可不行。家裡沒個有用的男人,出個門都沒人理你。
陳 凌雲一直想分家走人,邱氏一直不肯。她太知道臨江侯府有陳凌雲和沒有陳凌雲的區別了,她又不傻,為什麼要放走一個已在近衛中官至從三品的庶子?依邱氏的為 人,她既要用陳凌雲,應該是對他好一點的,可是陳年恩怨一直橫在眼前,忘也忘不掉,每逢她想起難堪往事,便沒好氣。
邱氏底氣還是很足的。她是嫡母,嫡母若真要整治庶子,一個忤逆的大帽子扣下來,陳凌雲便吃不消。
不過,靳通政一出手,邱氏就感到吃力了。靳通政根本不和邱氏打照面,只向陳氏族長討教。族長不願得罪靳家,不願得罪隆慶大長公主,便向邱氏施壓,最後邱氏四面楚歌,連親生兒子也不向著她,只好憋著一口氣,答應分家。
雖然勉強答應分家,邱氏卻提出陳凌雲必須住在同一條街上,不得遠離。陳凌雲很痛快的答應了,隨即便把鄰居一棟帶花園的五進寬闊院子買了下來,速度之快,令邱氏瞠目結舌。
到了分家業的時候,邱氏給陳凌雲分的產業都是收成差的莊子、不賺錢的鋪子,陳凌雲並無異議。陳凌峰過意不去,跟邱氏臉紅脖子粗的爭執,被陳凌雲勸住了,“她又不會拿去揮霍,不過是給你留著。你比我小,多分些家業何妨。”
到了這個時候,連邱氏這恨透陳凌雲的人也不得不承認,他不是嘴上說說,是真疼愛弟弟的。
“他也就這一點兒好處了。”邱氏哼了一聲。
這從小就性子暴烈,動不動要撥刀相向的庶子,傻起來也是真傻,他答應了他那早死的爹要疼愛弟弟、照顧弟弟,便當真了。
“真疼你弟弟,便留在侯府照顧他!”邱氏黑著臉說道。
“我疼弟弟,可是,我有妻子了,往後還會有兒女,我要替妻兒著想。”陳凌雲不肯讓步。
臨江侯府對他來說,是一個充滿不愉快回憶的地方,他不願自己的兒女在那裡出生。他要實現自己一直以來的夢想,和心愛的妻子一起幸福生活,再生幾個活潑可愛的孩子。他不要自己的孩子一生下來,就遇到仇視的、鄙夷的目光。
幾個月過去,臨江侯府終於分好了家,陳凌雲和安兒的新居也裝飾一新,可以搬家了。搬家是大事,他把自己在京城所有的親友都一一邀請,尤其是魏國公和裴二爺,是自己親自上門送的請貼。
“對了,陳同知還說,他備了您喜歡的梨花白,到時請您和魏國公、靳通政一醉方休。”顧師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