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快快把窗子關了,從誡。沒什麼好看的。”
年輕男子遲疑一下,關上窗子,馬車一下子去遠。
對那一切,二喬渾然不覺。天色漸漸在昏,小兒們一鬨而散,隴丘上只剩下二喬和光藏。
那紙鳶飛得極高,幾度要竄開。二喬索性放了手,任憑它隨風飛走、去遠。
“真好!”看那飛遠的紙鳶,她竟不禁起幾分羨慕。
天地是那麼大,那麼大……她還在想,感覺到目光,是光藏。轉過頭,對他笑了一下,道:
“你也把紙鳶放了吧,光藏。”
光藏跟著放手。仰頭望著飛高飄遠的紙鳶,悠悠說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考慮一件事,不知該不該……”
“什麼事?”二喬問道。
他收回目光,覺得沒有什麼不可以同她說的,便老實道:“我入本寧寺已經八年,我想,該是時候了。我想效法前輩高僧玄奘大師,赴天竺取經。”
“天竺?”那麼遙迢!二喬不禁輕呼一聲,發著抖顫聲道:“不行!我不許你去!”而且,他這一去,她怕是再也見不到他!
“二喬姑娘!”光藏低呼,且驚且訝。
“我不許你去!聽到沒?”二喬連喊兩聲,忍不住那情緒,轉身揹著他。
他不知所措了。沒想到她會是那樣的反應,他──他──唉!該怎生說?
天色更昏。她揹著他,肩膀微微顫動,無聲在抽泣,有些可憐。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瞧了一眼天色,不得已了。
“時候晚了,我必須回寺作晚課。二喬姑娘,我……你……”竟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你走吧。”她也不回頭。
“二喬姑娘……”他沒動,就那樣站著,沒敢有任何越軌的舉動,連拍肩安慰她也不得。她已不再是小女童。
“你為什麼還不走?”她終是緩緩回過身,凝望住他,眼眶盈滿淚水,一絲絲哀怨,寫滿那紛亂說不出的情懷──
心中事,眼中情,意中人。
他回不出話,相對無語。
禮教習俗高檻,他在檻內,她在檻外,跨不過去。
“咦?那不是光藏嗎?”撿拾柴薪回寺的慧行,不巧撞見,狐疑地咕喃著。
光藏沒注意到他,與二喬怔怔相望,直到天色暗了,還是沒能說出任何一句話。
也想不思量,免得那相思的苦及煎熬。他在佛前立了誓的,卻竟起了妄念,陷入了“情執”。
“僧伽”哀涼,聲聲催人斷腸。他再吹不下去,多少事百折千回將他纏繞。
“光藏?”覺行走過去,聲音嚴厲,臉色也不好看。
“師兄。”光藏連忙收起胡笳,起身站起來。
“我聽慧行說了,昨晚你沒回來作晚課,該做的勞務也偷懶沒做,溜到寺外與女信徒談天說笑,是也不是?”
與信眾來往,其實並非什麼該當苛責的錯失。不少僧尼道姑,時相與達官名士交遊,並沒有太嚴厲的俗眾出家或男女之防。覺行自己便積極與村中富戶及縣城內的達官貴人交往。只是,光藏怠忽職守,沒做好分內該做的工作,加上他沒事老吹那個胡笳,惹得覺行很不高興。
光藏垂著頭,幾分慚愧,道:“我並非有意觸犯寺規。我知道錯了,願意接受師兄的懲戒。”
“既然如此,我罰你上山砍柴、劈柴、打水及灑掃等勞務一個月,且每日誦抄經文十遍,你服也不服?”
“是。師兄罰的是。”
“覺行,光藏。”淨澄老和尚施施然走過來。
“師父。”
慧行把他撞見的事一五一十告訴覺行,覺行為免驚動淨澄,並沒有上報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