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事成定局,多說無益。
祝圓嘀咕:「抄就抄,不就幾本書嘛。」那麼薄的冊子,再多也抄不了幾天。
祝修齊笑而不語。
一刻鐘後,一箱縣誌被搬進後院小書房。
「夏至姑娘稍候片刻,」搬書的周伯笑呵呵地跟祝圓的貼身侍女夏至商量,「後頭還有兩箱,待會勞你幫忙收拾一下。」畢竟是縣誌,小心無大錯。
「誒。」夏至爽快地應了聲,「勞煩周伯了。」
竟然還有兩箱?!她在書房那會兒,只看到兩摞啊。
祝圓整個人都不好了:「周伯你是不是弄錯了,怎麼還有兩箱?」她不敢置通道。
周伯笑呵呵:「沒弄錯,奴才親自從縣衙裡收拾出來的呢。」說完便躬身退了出去。
祝圓:「……」
她果然太天真了!
祝修齊這是鐵了心要把她的書法掰過來啊……
她仰天長嘆:「天要亡我也——」
夏至「噗嗤」一聲,收到白眼才連忙忍笑,然後勸道:「姑娘別嘆氣了,這麼多書,趕緊開始吧。」筆墨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祝圓又嘆了口氣。
挑挑揀揀地在箱子裡翻出本最薄的冊子,她拖著腳步回到書桌前。
落座,挽袖,翻書,接筆。
愁眉苦臉的祝圓認命地開始謄抄大業。
……
「咚!」
「嘩啦!」
木凳翻倒、書冊落地。
上書房的寧靜瞬間被打破。
諸位皇子、講學先生們齊齊回頭。
兀自站立的謝崢正皺眉盯著地上的書冊。
當值的翰林講學忙走過來:「三殿下,可是有何不妥?」他是當值講學,這會兒是諸皇子練習書法的時候,謝崢自個兒坐到後頭看書他不好多管,鬧出動靜,還是得問上一句的。
謝崢頓了頓,抬頭,環視一圈,然後慢條斯理指了指地上書冊,隨口道:「有蟲子。」
眾人:「……」
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奇怪,年幼些的皇子們還沒修煉到家,好幾個噴笑出聲又慌忙捂住嘴。
他那剛滿八歲的同母弟弟謝峍卻無需顧忌,直接跳出來:「哥,你怎麼還怕蟲子啊?」
謝崢面不改色:「有何問題?」
是沒問題。謝峍做了個鬼臉:「你天天板著個臉,我還以為你有多能呢。」這麼大了竟然還怕蟲子,他五歲都能捏著蟲子玩了。
排行老二的謝峸嗤笑:「老三你這也太——」
「咳咳。」適才的翰林講學忙清了清嗓子,「不過是個小意外,諸位殿下,請繼續。」然後給其他講學先生使了個眼色。
其他講學先生不傻,忙將其餘皇子的注意力引開。
適才那段小插曲便算過去了。
當值講學撿起書冊,翻了翻,沒找到蟲子,轉手遞迴給謝崢,輕聲道:「想必蟲子已經跑了。」然後問起功課,「三殿下在看《左傳》?可有疑問之處?」
謝崢不動聲色地接回書,順著話題往下道:「確實有些疑問之處,勞先生幫忙解說一二。」翻開書頁,略過某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指了指某處,問,「先生可否詳細說說此句?」
當值講學看了眼,點頭,輕聲道:「冬無愆陽,夏無伏陰,春無淒風,秋無苦雨……」
謝崢視線停在書頁上,彷彿專心聽講。
心裡卻已然駭浪滔天。
他面前的《左傳》,是宮裡司籍統一印製派發,所有皇子、皇親國戚拿到手的都是一樣,不光封面內容,字形、字號,甚至連書頁上的墨點都會一模一樣。
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