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便是當初為著姻緣有過的掙扎,比起別人也算不得什麼。她的天地,沒出過大事。大事是生死攸關,只是小事太磨人心罷了。倒也好,將她的性子磨得平整了些,不再稜角過於分明。
說起來,她如今能成為京城有名的貴婦,被人爭相逢迎,是因著門第不算太低,更是因著他的緣故。
她不需如別人一般付出太多辛苦去經營,始終存著一份清醒、知足就好。
到如今,才發現自己是少數的很幸運的人。以往還曾有過苦盡甘來,如今想來便會訕笑自己——哪裡吃過真正的苦頭呢?不過是一度命不由己罷了。
思及此,她不由看住他,笑問道:“說起來,你到底看中我哪一點了呢?”
要說才情,才女比比皆是,她只屬泛泛;要說樣貌,京城最不乏貌美如花的女子。
正文 190|蔣修染寵妻二三事(二)鴛侶夢
入夏之前,蔣修染攜妻兒搬入新居,並給親友下了請帖,同享喬遷之喜。熱門
當天,寧三太太逗留到很晚,實在是喜歡外孫女的緣故,不知不覺,已是曲終人散。
她有些不捨地將琳姐兒交給寧元娘,低聲道:“我該回去了。”
寧元娘忙道:“我送送您。”
“不用,不用。”寧三太太擺手阻攔,指了指琳姐兒,“乏了,你哄著她睡下。”
寧元娘便沒堅持,笑著點頭,“您得空就常來。”
“好。”寧三太太應下,轉身出門。
剛出正房,遇到了蔣修染。
寧三太太有些侷促地停下腳步。她有些怕這個女婿,說來荒唐,卻是不爭的事實。
蔣修染上前行禮,“您這是——”
“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我送您。”蔣修染側身,抬手請寧三太太先行。
寧三太太也沒推辭,橫豎她說什麼都不算,並且他該是有話跟她說。
過了走出去一小段路,蔣修染道:“日後您得空就過來看看元娘和琳姐兒。”
“好啊,好啊。”寧三太太滿心歡喜,忙不迭應著。
“日後,”蔣修染停下腳步,“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度日吧。您說呢?”
寧三太太微一思忖,會過意來,“你說的對,我明白你的意思。往後,我不會拿那些瑣碎的家事來煩你們的。”
蔣修染卻是一笑,“哪裡還有瑣碎之事,您只管享受天倫之樂便是。”
寧三太太也笑起來,“是是是,你說得對。”往後的歲月,家事自有兒子兒媳打理,她只需含飴弄孫。有蔣修染這樣的人擺著,寧家及親朋怎麼會做讓他不快的事呢?
“我說的是心裡話,”蔣修染語氣和緩,“元娘平日很惦記您,只是她嘴笨,估計見了您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寧三太太含糊地應了一聲,心裡酸酸的。轉頭看到盛放的茉莉,這酸楚更濃。她這做母親的,是到今日才知道,女兒最愛的是這種花,最心儀的住處,是這樣一所遍植茉莉的宅院。
一方面,元娘福薄;另一方面,又最有福。'起舞電子書'
都說女子嫁人等同於二次投胎,元娘嫁對了人,自是再無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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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之後,襲朗傷病有復發之兆,告假在家調養,蔣修染則每日踩朝露而出,踏斜陽而歸。
寧三太太時常來府裡,哄著外孫女,與女兒日益親近。想來不由唏噓,母女二人要到這時候才慢慢走近,情分漸深。
寧元娘得閒常去之處,自然還是襲府。先是去看襲朗是何情形,也看不出端倪。他那個人,大抵沒有忍不得的疼。私底下問香芷旋,香芷旋說你看他哪像有事的?把酒停一陣,傷病就好了一半,不用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