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涼哦!”
“估摸著是你到家的時間,就出來迎迎你,怎麼帶這麼多東西回來,重不重呀?”
阿婆見孫女兒提著滿手的袋子,伸手想幫忙分擔,被涼衫避開了:“不重的,我拎得動。阿婆,我攙您回去。”
老房子的採光不像新房那樣講究,屋裡光線有些昏暗,常年只住著兩位老人的居室,連空氣都比尋常人家睏乏陳舊些。
涼衫將行李放在玄關處,扶著阿婆在沙發那兒坐下,自己去廚房到了兩杯熱水端了過來。
“在家也是一樣等的呀,院口風那麼大,您不小心吃了風可怎麼好?來,喝點熱水驅驅寒。”
“一個人在家等也是悶,再說我想早點見到我孫女兒啊。”
“以後別這樣了,您萬一感冒了我得多心疼啊,見我還差院口到屋子的這點距離麼,以後我有假就回來看阿婆好不好?”涼衫小孩兒似的哄她,哄得阿婆笑眯了眼,可還是心疼孫女兒,直說兩頭跑太累,學業為重學業為重。
“怎麼不見阿爹啊?”涼衫又屋裡屋外瞄了一圈兒,確實沒看見第三個人影兒。
“你阿爹去買明天掃墓要用的東西了,我昨晚給你爸你媽抄了佛經,明兒你記得帶去。”
阿婆身體不好,頭幾年冬至清明掃墓時,她幾乎次次都要哭到昏厥,一次甚至險些惹得心臟病發,後來阿爹和涼衫都不敢讓她再上山掃墓,阿婆自己也不願觸景傷心,就同意了。阿爹怕她一個在家胡思亂想亂添愁緒,便留下來陪她,於是後來就變成了每年都是涼衫獨自上山。
從一開始同阿婆一樣哭得幾乎昏厥,到如今愈來愈平復的心情,期間的變化只有時間知道。
獻上鮮花和祭品,供奉好阿婆親手抄寫的佛經,柳涼衫靜靜坐在父母的墓前,隨意說著自己的近況:原來學醫課這麼多,從早排到晚滿滿當當;室友們天天翻著花樣地逗比,怎麼會有她們這麼可愛的人;阿爹阿婆昨天燒了她最愛的菌菇清蒸鱸魚,可惜汆味時把醬油當成了香醋,他們看去比上次回來時又老了一些……說著說著就忘了時間,這樣一坐就是一天。
#
柳涼衫不知道的是,在她墓前弔唁的這天,易永介也同樣身在墓園。
松柏長青肅穆,頂頭是冬天裡難得的豔陽,不同其他帶著大小祭品的訪人,易永介只單手拎著一瓶酒,在一座刻著“葉銘”姓名的墓碑前停了腳。
碑上的黑白照片是個英朗的青年,笑得燦爛而鮮活,彷彿這幾年長眠都是夢魘,夢醒了,他仍活生生地站在眼前,咧著嘴大笑說今天這頓老子請!
易永介不聲不響地盯著照片看了良久,滿腹的話最後化成了嘴角一聲嘆息般的笑。他蹲下來,砰的一聲將酒瓶放在墓前,平視著照片裡的眼睛,臉上是路遇故人時熟稔的笑。
“兄弟,我來找你喝酒了。”
#
時近年底,各科期末考也近在眼前,但掛科的威脅阻攔不了學生們玩鬧的心,人有多大膽,複習拖多晚,尤其是有元旦跨年夜這樣一個完美的藉口,此時不狂歡,似乎都對不起國/務/院專門設定法定節假日的良苦用心。
陳安穎為元旦晚會跑前跑後鞠躬盡瘁這麼久,是騾子是馬終於能夠拉出來遛一遛了,特意為室友們留了最前一排的票,好靜距離驗收她的勞動成果。
“數學造詣夠高啊,咱們就四個人,你怎麼拿了五張票?”老大問道。
“傻了吧,還有一張是家屬票,給涼衫家那位的。”陳安穎把兩張票都塞進涼衫手裡,朝她擠了擠眼:“看我多貼心,你倆的位置和我們是隔開的,萬一到時候晚會看著看著情難自禁你們想這樣這樣那樣那樣的時候,一轉頭看到咱們這三張臉得多礙眼啊。”
漠漠豎起大拇指給安穎點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