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仲臣詫然張大口。不會吧,這麼快她又補回心中那被他撩挑出來的缺口,回覆到過住嚴肅守禮的敖寒?
只一夜的時間,曾經在他面前高喊“一生只愛谷仲臣一人”的熱情人兒便縮回她圍牆高聳的心底。
太失策了!早知道昨日不該輕易放她干休,應該用更激烈的手段徹底逼出她的真心 ,叫她再無可賴的才對!
“大人,今日的開棺重新驗屍可以請昔日相驗的仵作一起來嗎?”敖寒冷冷地問道。
大人?谷仲臣翻翻白眼,好逆耳的兩個字啊!這女人,翻臉像翻書。
“寒兒,我為昨日不小心親到你道歉。”他故意低下頭,附在她耳畔低語。
她原就步行不便的雙腳微微蹌跌了下。
“寒兒!”他緊張地伸出手想要扶她一把。
敖寒很快地避了開去。“那件事是意外,不可避免的,大人毋需放在心上。”她刻意與他拉開距離,語氣淡漠如水。
“寒兒……”
“大人,眼下正事重要。”她冷著瞼提醒他,切莫公私混淆。
谷仲臣咬牙暗惱,若非出公差途中,周遭一堆侍衛、隨從,他一定要效法昨日的激烈手段逼出她的真心。
“好吧!暫聽你這一回。”
敖寒繃緊的肩膀直至此刻才稍微放鬆些許。她抗拒不了,“陳任忪”帶給她的震撼力太大了。慶幸眼下身處公眾場合,他言行不致太過狂放,否則她一定堅持不下去,非崩潰不可。
歡介將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湧看在眼裡,一方面惱怒這位陳大人的大膽狂肆;二方面卻也不由自主佩服起他的勇於爭取。
也合該是這樣倔傲、不將世俗禮教放在眼裡的男人才有本事擊破敖寒堅硬如石的冰心。不過他還是討厭他,因為他要爭取的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寶貝。
“大人,棺材已掘出。”一名官差來報。
谷仲臣先望了敖寒一眼。“寒兒,你準備好了嗎?”見她點頭,他才揮手下令。“開棺。”
敖寒深吸口氣,縱然行醫多年,見慣了人生老病死,但勘驗屍體還是頭一遭,難免有些緊張。
“別緊張,應該都已化成白骨,不會有太噁心的東西存在。”谷仲臣輕拍她的手安慰她。
人體是噁心的東西嗎?敖寒忍不住白他一記。“我沒事,走吧!”
見“陳任忪”又找機會貼上敖寒,歡介殺氣騰騰的眼不住瞪視著他的背影,在心裡將他罵了個翻。
谷仲臣習武多年,當然不可能忽略掉歡介在他身後搞的小動作,不過這一仗他是贏家,不能太沒有風度,因此他只微側頭送他一抹得意地笑,並未呼來吳修逐人。
歡介身子忽地一顫,這笑太……太太很熟了,好像……啊!原先沒多注意“陳任忪”的背影,現下定眼細瞧,才發現他的身量體型簡直與谷仲臣是一個模子打造出來的。
還有他嘲笑人的樣子!歡介記得在“百草堂”時,有一晚他們冒雨出診。谷仲臣就這樣對他笑過,嘴皮子揚起的弧度與眼下的“陳任忪”是半分不差。
怎麼可能?“陳任忪”和谷仲臣?他回想他們的五官,一個粗獷剛硬、一個狂邪俊美,完全不相同的典型……下!也許並非完全不同,起碼他們有雙相似的眼,同樣明燦如星、傲視群倫。
會不會他們根本是同一個人?
歡介為自己這突來的猜測嚇了一大跳,但可能性不可謂之不大,尤其“陳任忪”身 旁還跟著一個吳修;那個老是對他瘋言瘋語的痞子不是會屈居人下之人,會對“陳任忪”言聽計從,裡頭定有內情。
歡介猛一回頭,朝最近才榮升他跟屁蟲的吳修彎了彎唇角,極盡所能露出一抹豔勝春花的嬌笑。
吳修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