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維護他,一如適才尋夢園之戰,而他也坦然接受。
還覺得很幸福。
當他聞著那香味時,才發現“幸福”是有味道的。
那是甜的。
——那麼幸福的甜!
此際,那臉容悽傷的漢子,一語道破了那一段相依之情,就像一縷碧海青天夜夜心的幽魂一樣,忽然在古鏡中照見了自己,或者,忽然聽到一聲雞啼。
破曉了。
——夢呢?
仍在簷前點點滴滴、尋尋覓覓到天明?還是不及刻骨銘心,就已煙消雲散?
除了這一點情愫,讓無情感到莫名的撼動,還有一個奇特而熟稔的感覺:
就是那漢子的悲涼表情,他見過。
——那一抹笑容,不是那種開懷歡喜的笑,而是笑比不笑更諷世、更悲酸,因為哭不出來只好笑的那種笑!
那種神情,就像是最後一個皇族,昔日王榭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那種落寞與悲涼,萬般皆不是,唯有業隨身。
業是一種念力。
孽是一種惡緣。
無情知道自己曾經見過這個漢子。
——見過,卻在何時?
不知道。
——何地?
不曉得。
——何曾?
不清楚。
甚至連為什麼會讓他升起這種感覺,這種熟悉而陌生,像是親人又像仇家的印象,他也不知緣何而來?其來何自?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是他真的在依稀往夢裡見過這個男子?還是聽前輩描述裡提過這樣一個不凡但悲涼的人?還是他真的見過他,與他有莫大的關係和淵源!?)
就在他疑慮的這一刻裡,無情也發現:那蒼涼的漢子,對他,也正生起這種感覺:
一種既似血親又似仇人的奇特感覺。
他不知道此念因何而萌,但緣生不滅,念生不息。
他在對方端詳的那一眼裡,也獲悉了對方也疊印著他的疑慮與感受。
他不知道為何有這種想法。
他只知道感覺沒有錯。
另外還有一事:
那漢子提到“乃子“。
他不知道是誰。
但無情就在乍聞這名字的一剎那,忽然啟悟:
這是一個在他生命中很重要的名字!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他雖然只是第一次聽到這人和這名,但他就曉得:日後,將來,或者馬上,立刻他得要面對這個人,遭遇這個名字,以及會發生很多跟此人此名有關的重大事情!
當然,無情當時的確是一個敏感的孩子。
——敏感,就是感覺敏銳的意思。
不過,今晚他的感覺特別強烈。
——尤其是在他接觸過那痴人關木旦之後。
很奇怪:他的直覺變得比深洞中蟄伏多年的蝙蝠還敏銳,有時候,他的意念一時多而紛雜,直如電光火石、流光掠影,他也不及一一辨識,細細追回,甚至,有的感覺,還匪夷所思,光怪陸離,就連今晚他的出手,有幾招“明器“還突飛猛進,突如其來,連他也幾乎意想不到,屢有佳筆。連他的運氣,也隨之險死還生,化險為夷,大起大落,大開大合不已。
然後,他敏感的心絃觸上一個休止符而停頓。
凝固。
——因為那來的如同一個“雪球“。
凝住。
——遽然停住的是仇烈香在幔鋪內的穿衣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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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仇烈香穿衣穿到一半,居然停住。
凝結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