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郡王、房少保、馬府尹……” 高至行急急上前,一揖及地。 三人之中李道宗爵位最高、身份最尊,自然是他走在前頭,見到高至行施禮,忙上前一步,將其扶起,溫言道:“此間非是朝堂,咱們只敘私誼便好,不必多禮。” 話是這麼說,可誰敢失禮? 高至行性情有些嚴謹,不似其兄弟那般圓滑,堅持施禮,之後才將三人讓入院中。 至靈前上了柱香,高至行便請將三人請往一側偏廳,說道:“馬上就要晚膳時間,府內依然備下酒宴,稍後還請三位留下享用。” 既然是來坐夜的,自然沒有點一卯就走的道理,三人齊齊頷首,隨著高至行到了偏廳。 高至行在前開門,三人隨後而入,進了廳內,卻是盡皆一愣。 廳內兩人與門口三人大眼看小眼…… 李道宗面色先是楞然,繼而哈哈一笑,抱拳道:“原來是趙國公與宋國公,打擾了。” 言罷也不等廳內兩人說話,便一撩衣袍,向內走去。 馬周在這等場合素來話少,也只是略微施禮,隨著李道宗走進去。 房俊瞥了高至行一眼,心中奇怪,似這等前來弔唁的賓客彼此之間難免有些齷蹉,故而大家都會找關係好的同行,主家招待的時候也要分外在意,一撥一撥的儘量錯開安置。 否則若是將先前大打出手的長孫無忌與房玄齡安排坐在一起,大家都不得安生…… 似高家這等書香門第,絕對不會輕易犯下這等錯誤。 既然沒有犯錯,那便是有意為之了…… 高至行站在門口,見到房俊看著自己並未進屋,便略感抱歉道:“都怪在下魯莽,這一天到晚的昏了頭,居然忘記趙國公與宋國公在此歇息……要不然,在下另外再尋一間雅舍?” 房俊笑了笑。 他倒是沒問題,可李道宗與馬周肯定不同意。 大家彼此有些齷蹉,同處一室自然尷尬,事先避開大家都輕鬆。可如今既然見了面,那就絕無轉身退走的道理……這高至行絕對是有意為之。 至於其中的用意……似乎也不難猜,只看長孫無忌與蕭瑀躲在這一處偏廳內,左右連個服侍的侍女都沒有,便可以推測一二。 房俊道:“豈敢勞煩世兄?正好可以跟兩位國公請教學問,便不勞世兄費心了,您且去忙著便是。” 高至行道:“既然如此,那便請房少保入內,稍後酒宴備好,在下命人送過來,也免得諸位來回奔走,府中如今人多眼雜,還望多多擔待。” 房俊道:“好說好說。” 高至行又向廳內幾人施禮告罪,這才轉身離去。 房俊瞅瞅四周,幾個高家的奴僕隨著高至行一起退走,連一個奴婢都沒留下。 呵呵,都是老狐狸呀…… …… 偏廳內燃了蠟燭,一片明亮。 房俊轉身掩好房門,走入廳內,徑直來到蕭瑀身邊跪坐下去,看了一眼長孫無忌,笑道:“您二位偷偷摸摸的在此幽會,難不成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不能示於人前?” 馬周早習慣了房俊的作風,對於他專門懟長孫無忌也算是見識過了,見慣不怪,只是低頭沏茶,置若罔聞。 長孫無忌看著房俊,氣就不打一處來,聞言怒哼一聲,不悅道:“沒大沒小的東西,你爹就是這麼教你說話的?” 李道宗卻是很少見到長孫無忌這般喜怒溢於言表,心中略有些詫異,心道房俊這小子說話固然氣人,可也沒必要這般失態吧?便饒有興致的看著房俊,想要看他到底敢不敢跟長孫無忌懟到底。 這兩家如今勢成水火,早已是人盡皆知…… 房俊哂然一笑,接過馬周遞來的茶杯,慢悠悠說道:“家父當然沒這麼教,他老人家素來信奉多做少說、後發制人,似這等情形,只會教給在下該出手時就出手,而非是徒逞口舌之利。” 嘴上說這話,手裡的茶杯轉來轉去,眼睛則不懷好意的打量著長孫無忌。 蕭瑀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拉住房俊的胳膊,苦笑道:“你這廝當真魯莽,此地乃是申國公府,人家正辦喪事呢,切不可胡鬧!” 他是真怕房俊將手裡的茶杯丟到長孫無忌臉上去,說什麼他老子房玄齡教他“該出手時就出手”,當日房玄齡不就是被長孫無忌被逼急了,一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