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陳敬忠對他的這個態度似乎也並不在意,他走到陣前高臺上,得意洋洋的掃過諸軍將士。他知道高仁厚對這個密令心有的牴觸,可這又如何?
他扯著公鴨嗓子咳嗽兩聲,高仁厚在一邊伸出雙手向下一壓,立時剛剛還喧鬧無比的三川將士們,立即安靜下來。陳敬忠臉色有些難看,眼中對高仁厚閃過一絲忌憚。
他轉回頭看著三川將士,尖聲叫道:“田公和陳帥示下,今天九九重陽之日。也正是我們反攻亂臣賊子楊復恭兄弟以及偽帝李曄的時候。就在此時,就在此地,我們將進攻武關,打回長安!從今晚開始,擋在我們回長安路上的所有偽朝逆臣賊子。降者免死,若敢不降者。統統就地斬殺。一個不留。”
頓了頓,他繼續用尖細的嗓子喊道,猶如伶人在高聲唱戲,“亂臣賊子楊氏兄弟,他們竊取了關中,還篡奪了朝政。他們侮辱了天子。是我們的天子。他們對陛下做的每一件事情,同樣是對我們的侮辱。
君憂臣辱,君辱臣死!
他們若是以為能侮辱我們的陛下,而卻不愛任何懲罰。那就是完全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
陳敬忠的一番乾巴巴的話,並沒有讓三川來的將士們有太多的反應,這個結果讓陳敬忠有些意外,也有些尷尬。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轉頭望著高仁厚,雖然他一向看不起這個武夫,但此時他知道,指揮將士,他確實不如這個武夫。
高仁厚黑著臉上前一步,右手握拳,左手按劍,他目光如電掃過陣列,舉起了自己捏成拳的右手,聲如洪鐘。
“兄弟們!”
“大唐立國近三百年,無數的將士為了大唐奮勇博殺,拼死血戰,一次次的拯救這個帝國於水火之中。再艱難再危險的時候,大唐的將士也沒有放棄過,這個帝國從沒有倒下!”
“突厥人沒有打倒他,吐蕃人也沒有打倒他,回鶻人更沒有打倒他。”
“安祿山不曾,黃巢也不曾。”
“今天!”
“楊復恭也絕不可能竊取他!”
“楊復恭扶立偽帝竊據長安,佔領關中。他們不讓我們回到關中,他們會佔據我們的家園、土地,搶奪我們的女人,奴隸我們的兄弟。”
“你們想要永遠都回不了家鄉,你們想要自己的兄弟成為他們的奴隸,你們想要自己的妻女成為他們的奴婢嗎,你們想自己的家園土地成為他們的財產嗎?”
“不!”沖天的大喊響起,無數將士都喊出了不字。五萬三川北伐兵馬,其中有大半都是當初從關中地區撤到三川的。誰也不想永遠無法再回到故鄉,不想。
高仁厚拔出了長劍,“今夜,我們將浴血奮戰,天亮以後,我們將奪下武關。我向你們保證,長安將是我們的,關中將是我們的,我們,將力挽狂瀾,勤王保駕,拯救大唐,建功立勳。我們,將是英雄。當旭日東昇之時,你們將是大唐最大的功臣,你們,將得土封爵,加官賜錢,共享盛世!”
一陣陣的吶喊聲響起,那些三川將士都為高仁厚簡短的一段話語所激昂起來。
“武關,就在眼前,弟兄們,拿起劍,跟我來!”
九日九日重陽節。
這一天晚上,天空月黑星稀風高。
高仁厚點齊兵馬,向武關突襲。
武關,在商州東南一百八十里,漢水支流丹江自西北向東南穿越秦嶺東段山地,穿切開一條狹長的低谷地帶,成為秦嶺東段南北往來的一條通道。
這條通道向西北上行,越秦嶺分水嶺後,可徑自關中藍田,下臨長安。向東南下行,即至南陽盆地。
武關,就在這條通道的東南出口,依險而立,扼守這條通道,成為關中東南門戶。武關,也正是號稱百二秦關,山河四塞的關中四大關門之一的東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