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瓦上師死後,倉木決撿起他的那個厲害法寶,“蓮生左旋法螺”。
此螺相傳原是蓮生大士所持法器,因世間所有動植物生長旋轉都受地球磁場影響向右旋轉,唯有此螺相傳是遠古時期地球偶然發生磁場反轉導致向左旋轉,因違背天道,故極其邪惡,吹奏的聲音傳音入耳可逆轉人心智,令智者愚鈍、清明者混沌、理智者癲狂亂殺、更令邪狂之人入魔·····
走之前,倉木決找到達瓦的禪房,翻找了很久,找到了一張紙,那是他們家的閻王債欠條,就是這張紙,把他和妹妹困在這裡十年。
那裝欠條的紅木盒子裡面還有很多人的賣身契、抵押字據、高利貸欠條。
這還是佛門中人嗎?
這跟舊社會的地主老財有什麼分別?
倉木決一把火燒了那一盒子紙。
這相當於將這方圓百里的苦主從剝削中解救了出來。
那房間裡還有諸多怪異法器,如用人腿骨做的短棒,上面刻滿金色藏文;如用人頭蓋骨做的糌粑碗,也不知道是用來吃飯還是用來作法,更可怕的是牆上的佛像,不是畫在紙上,是畫在人皮上的。這些惡僧,真的是披著僧人外衣的惡魔。
我開始理解倉木決對他們的仇恨。
最後一把火燒掉整個房間才算解氣。
我騎著那輛爛摩托,馱著倉木決離開了火光中的大兆寺。
我們先去了倉木決的村子。
要把這個好訊息告訴鄉親們。
倉木決讓阿吉把人都叫到村子中間的小廣場上,他站在一石頭上高聲宣佈:“大兆寺的法臺達瓦上師已經死了,那幾個喇吉也都被燒死了……殺人者,我,倉木決!你們的賣身契、借據、都被燒光了,土地、牛羊、草場,以後都是你們自己的了!以後大兆寺,就只是一個寺廟,那裡的佛,可以繼續拜,但是不需要供奉金銀財物!不需要供養僧人!如果有人來報復你們,告訴他,所有事都是我倉木決做的!”
倉木決像個英雄一樣高聲說完這段話。
可人群很安靜,裡面有幾個是剛剛從大兆寺地牢裡放出來的。他們臉上沒有獲得解放後的喜悅,有的只是迷茫,不知所措、似懂非懂。
也許長達幾十年的奴役,已經讓他們忘記了什麼是作為人的自由,沒有了大兆寺皮鞭指引方向,他們反而不知道明天該怎麼生活,因為他們從一生下來就是低頭拉磨,從沒想過走出那個圈。
也許他們認為倉木決此舉褻瀆了聖僧、侮辱了神佛……
總之,似乎沒有人感激這個將他們鐐銬砸開的少年。
倉木決並沒有表現出失望,他相信鄉親們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他要的從來不是做一個英雄,他要的只是他們這群人作為人的尊嚴。
我們決定走了,沒有人來送別我們,除了阿吉。
“阿佳,你要去哪裡?能帶我走嗎”阿吉仰著頭看著倉木決。
“阿吉,我要去很遠的地方,現在我沒有能力帶你走,等你長大了,我一會回來找你的。好好活下去,做個男子漢!”倉木決摸著阿吉的頭頂說道。
阿吉若有所思的望著我們的摩托車遠去,消失在草原的夜幕中。
天亮的時候,我們到了協羅市。
“就到這裡吧,這裡有火車站,你可以回家了,項北。”倉木決在路邊停下對我說。
“嗯,這趟旅程很有意思,接下來什麼打算?”我問道。
“去找我妹妹。找個地方好好生活下去。”倉木決眯著眼,望著太陽初升的方向說。
“項北,謝謝你,沒有你,昨晚我們不可能成功!但願這次沒給你帶來麻煩。”
我苦笑道:“麻煩我多的很,不在乎多一個,以後還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