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政府曾來開棺驗屍,可是最後似乎也沒有個說法出來……
自80的年代中期開始,翰香村子裡的年輕人陸續走出了村、走出了鄉、走出了縣……這年有個陰陽先生來到這個村裡,他站在田野中間,左右環顧,看了看那斷了楓樹的土地廟,又看了看半山坡的一座墳,自言自語:此地好奇怪,風水去又來。這就應了圓憫大師當年回答翰香如何補回風水的那句話:後人自有妙計!翰香用自己的軀體守護著日月輪迴滄桑的村莊。
公元1988年夏,燕清憑著個人的努力帶領妻子晏氏和10歲的女兒以及8歲的兒子,離開了村莊,讓全家人吃上了皇糧……
公元1993年夏,勤勞本分的茂清完成了母親玉珍多年的夙願,為父親翰香補辦了一個道場,玉珍早些年含辛茹苦為萬清完婚,二個女兒出嫁吃了不苦,在這個補辦的道場上,玉珍哭得幾度暈厥,她的委屈與辛酸全部化成了淚水,前來做法事的人為翰香師父的師弟的弟子,二位老者神采奕奕,筆者當時從學校請假回來,在晚上的飯桌上,筆者父親茂清為其中一位老者介紹:“這是我第二個兒子。”老者對著筆者頜首點頭,筆者正想稱呼一聲‘爺爺’,哪知老者對著筆者笑著說:“好,你跟我學做道場,好嗎?”筆者當時嚇得不輕,面紅耳赤,筷子上的肉都不知是吃還是放回去,筆者父親開口說了:“別怕,爺爺是開玩笑的。”然後,老者又問筆者哥哥牛兒相同的話題,牛兒一聽,馬上說:“我就是去打工也不學這個。”玉珍嘆息:“時代不同了。”老者聽後一臉微笑,自言自語:“可惜了,師伯的衣忝蝗舜�小!?
公元2003年秋天,一個60多歲的婦女找到玉珍,自稱是當年沙市滿叔老婆的遠房侄女,她拿著玉珍的手,無限感慨地說:“嫂子,平哥當年算得太準了,哪個想到當時那個頂鍋的人就是戴鐵帽子的人?”
玉珍說:“不要信,那些都是迷信,是巧合。”
“不是啊,滿叔那兒子讀書出來後,在武漢做了大官,調到北京去了,可是才40出頭的年輕,背後突然長了個瘡,到處都治不好,上月剛死。”
“是個什麼瘡這麼厲害?”玉珍說著掏出手巾擦了擦眼睛。
“像個蜈蚣,背都爛穿了,都怪當年不識天機啊。”這個婦女說著嚶嚶地哭了起來……
公元2007年11月,在萬物蕭瑟落葉飄零的時節,九十高齡的玉珍走完了她的一生,在此之前她的愛女雪梅和長子燕清也離開了人世,白髮人送黑髮人,她在人世間所受的苦和難讓她的小兒萬清來了一個總結,靈堂上的輓聯黑底白字如是:
九十艱難歲月飽嘗世上苦辣酸甜
二個世紀風雲閱盡人間喜怒哀樂
相對於翰香,玉珍的喪事極盡哀榮,送葬的隊伍前不見首後不見尾,鋪天蓋地的花圈擺滿了整個山坡,大多數的客人都是朝玉珍長孫而來,也就是楊伢子的大兒子。
她就永遠長眠於翰香的旁邊。
當地有道士說玉珍是苦蓮化身她最後上了天堂,翰香是鬼神吏差他最後下了地獄,筆者想寫到這裡,想起小時候,玉珍經常領著筆者和一眾堂弟堂妹去看死人家的道場,那時父母都說奶奶是很迷信的,今天終於明白:奶奶在人家不吃不喝坐在旁邊跟著流淚跟著悲傷,她是想透過道士唸經的這種方式來想念九泉之下的爺爺……世界上最天涯和最咫尺的距離應該是天堂和地獄了,他們的愛穿越時空歷盡幾朝幾代,那筆者就謹以《香火》蒼白的文字祭祀他們天涯咫尺的愛情……
我聽到遠方傳來繞樑的梵音,像那夢裡歡笑中的村莊,我看到您離別時哀傷的眼神,歲月雋永你慈祥的樣子,我們生了,我們活了,我們還得繼續生活……
★全文完★
湘粵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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