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少姜沒動,三人之中唯一可被敏青稱為‘兄臺’的,是個十來歲的孩童。
傅彌天稍嫌陰翳的眼盯著敏青,面上是一副看瘋子的表情。
“還裝?”敏青冷笑,長劍譁然出鞘,下一秒人影瞬間掠至,霜然冷光兜頭劈下,眼看就要將孩童斃命當場!
白光如浮影於壁上一劃而過,彌天立在當場不為所動,餘光裡青衣的女子閒閒的支著下巴側臉事不關己。
真或者假?賭還是不賭?
長劍眨眼近面,面色陰翳的孩童氣息陡然一轉,竟溢位與表象不符的暴戾,眼見即將血濺當場,然而長劍劈下卻是落空,閃電一般的,那孩童的身形斜斜飄開,空氣中似乎還留著一晃而過的殘像。
再隱藏下去,看起來已是毫無益處。面前這兩人,就算他真是個無辜之人,恐怕也是寧可錯殺亦絕不放過吧?傅彌天尚顯稚弱無害的臉突地露出與年齡不符的深沉來。
“不裝了?”錦衣的公子長劍一轉追上,狐狸眼暴出霜凍九天的寒意,“你和流香有何關係?!”
叮!對方手中一抹寒芒,一枚寒光閃耀的柳刀乍現,脆聲隔開敏青的長劍,孩童的身形急速掠出,迅如離弦箭矢。帝少姜突然一動,左袖一拂指風跳出,呲的一聲割開了對方胸前的衣襟。
繡衣緞面的孩童驚的倒退三步,眼神不定的睇了她一眼,錦衣執劍的男子一閃身又攔在他身前。剛才若非他退的快,這一指鐵定要在身上戳出一窟窿!這人平日不顯山水,竟然有了凝氣成形的本事!
一出手,帝少姜索性起身,盯了預備時刻暴動的人一眼,忽而撫掌拍了幾聲。
“多幾個人又何妨?”
砰!譁!
隨著這句抱怨的話一落,廳門轟然洞開,一面牆紙破開飛飛揚揚撒開,黑影如潮水湧入圍了個水洩不通!
敏青瞪了一眼憑空冒出的玄衣武士,額上那塊肉瞬間抽了幾抽。這群人,真是無處不在,隨傳隨到!
“閶闔塗宜王世子孤離,十三歲弒母,為西域怪人擄去,一入魔門遍學奇門邪術,身輕如雲疾行如電,精通縮骨變幻之術……”帝少姜疊了雙袖在包圍中慢慢往外走,看似好心情的朝後面揚了揚手,“留活口。”
將戰場拋下。
廂中倏忽一陣長笑,嗤然聲中有人身形扭曲一變,在一眾人驚異的注目中急速竄高增長。
閶闔世子孤離,瘦削而陰翳的表情帶著嗜血的笑意。野獸一般的光芒乍起於眼中。
身後的刀劍相交聲被外間嬉笑熱鬧的沸騰掩蓋,甩袖身後的門合上聲響更淡,帝少姜折身欲順著前院的小道繞回後院。
“殿下?”
有溫淡無波的語聲遞來。
觸目所及,是蒼穹一般的藍。那人長髮如緞,面容如玉,桃花眼如春日波光盪漾的湖面,折射出暖暈朗朗的光華。他笑意淡淡,正好是不疏離也不親近的弧度。遊離卻並不隔絕的神色。
顏燼陽。
帝少姜細長的眼倏忽一轉,眉尾輕輕溢開。
“顏燼陽。”
這位隨時可以暢通進出青王私宅的客人又上門了。
☆、是為試探
花廳裡隱隱約約的叮鈴聲,沸騰的喧譁,藍衣的狀元公子長立院中,耳邊清晰的傳來對方冷冽的聲音。顏燼陽。她稱名道姓。
那三個字傳入耳中,依稀里不知是何種感覺。顏燼陽似乎動了動嘴唇,下一秒出口的話偏生又極不符那刻表情傳達的意味。恍如他臉上轉瞬即逝的寂寥只是幻覺。
他笑了笑開口,“殿下肯賞光喝一盞麼?”並不注目她背後房裡的動靜。
她的表情不知作何解答描述,只是那刻漆夜一般的眼突而蘊韻深遠,眉梢帶了薄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