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想,冰冷的指尖開始不住地顫。
唐靈看見他抖,以為他凍到了。她用溫熱的小手緊緊包住他在顫抖的十指,輕言細語嗔惱他:“你出門這麼急幹嘛?都跟你說了沒事,衣服也不好好穿,鞋也不換,回頭我好了,你得重感冒。”
刺銘溼漉的黑眼睛上抬盯著她,一點不含糊地冷聲道:“…你能有點危機意識嗎?就你這腦袋,才我兩個拳頭大,隨便撞一下你就完蛋了。”
他的關心再真不過,可唐靈總覺得缺了點讓她心裡慰藉的東西。
畢竟女孩子,出了事還是希望能被溫溫柔柔地抱在懷裡哄一鬨。
唐靈嘴巴一扁,委屈巴巴,“…你再懟我,我腦袋又要疼了。”
刺銘:“…”
對峙了片刻。
唐靈見他不為所動,乾脆佯裝頭疼發作,用手指抵住額角,緊皺著眉間,嬌嬌地哀嚎,“好痛…我頭都這麼痛了,有人還跟審犯人一樣審我。”
刺銘無可奈何。
人來人往的普通病房,他就這樣把她緊緊抱住,手掌攏在她削瘦的後背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
“我怕你沒了。”他說。
唐靈的臉枕在他的肩頭小小地蹭了蹭,柔軟滑涼的髮絲在他的喉結廝磨。
她鼻尖動了動,埋在他肩窩用力地去聞他身上的味道。
冰雪,尼古丁,咖啡。
厚重低濃得讓人心醉又踏實。
繃帶在她的腦袋上圍了兩圈,刺銘輕柔摸著她的後腦勺,“回家嗎?…”
唐靈:“嗯。”
——
出院之後。
唐靈的額頭上的破口一點點好轉。頭部的疼痛也從偶爾發作,到完全消失。就在刺銘以為她已經痊癒,再無大礙的時候。
唐靈的身體忽然又出現了一些別的不良症狀。之如,頭暈目眩,噁心嘔吐,腹部墜痛等。
剛開始。
刺銘就提議她再回醫院複查一下,做個全身檢查,以免那次車禍留下隱疾。
唐靈卻一直沒當回事。就說是吃壞肚子,沒睡好之類造成的。跟車禍的頭傷沒有關係。
直到,有一回。
她半夜一直睡不好,冒冷汗,噁心難受,來回翻身,弄得刺銘也睡不著,抱著她一直在耳邊喃,“到底哪裡不舒服?”
唐靈還沒答。猛地坐起來,翻身下床,往廁所裡跑。
之前或許還能聽她敷衍幾句,勉強不在意。
但嚴重到這種程度,刺銘就沒辦法再聽她說什麼“只是沒休息好,冰的吃多了”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屁話。
她從廁所出來,雙眼布著紅血絲,臉色慘白得像塑膠混凝土的顏色,不帶一絲生氣。
刺銘撈了件長棉襖給她裹得緊緊的,又帶了毛絨圍巾,帽子,手套,給她做好保暖。
接著,不由分說就拽著她去了醫院。
坐在診療室裡,唐靈的表情懨懨地,睏倦無比,看上去她很想好好睡一覺,卻被折磨得睡不了。
女醫生問了她一些症狀,她都慢慢地一一如實回答。
刺銘就在門口站著,煙管在手裡捏了又捏,就是沒點燃。
醫生捏著圓珠筆,筆頭在紙板上點著頭,問:“還有哪裡不舒服的嗎?”
唐靈聲音沙啞地回,“沒了吧…額,那個我前段時間開車出了點事,當時腦袋撞在…方向盤上了,撞暈過去了,有一點傷到,其他沒什麼事。”
醫生:“…你這個月例假來過了嗎?”
唐靈回憶了一下,“沒有…”
醫生:“你去查個b超。”
唐靈愣住不動,盯著醫生。她混淆迷亂的腦袋一瞬之間被這個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