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的臉上涇渭分明,有著刻板線條。即使不說話,也自有不怒自威的氣韻。東方止不疾不徐,從前他不喜歡太后,是因為覺得她利慾薰心,不識好歹,拿著長輩的款卻不做長輩該做的事;如今他不喜歡,則又多了一樣,很要命,很叫他不能忍的一樣——欺負他的女人。
“朕也不明白,母后宮裡的人,揣著掖廷局跟明故宮共同管著的東西,倒讓宣誓殿的小太監瞧見了。母后瞧瞧,多大的牽扯。”
東方止此番話說的十分的不客氣,皇太后濤濤氣焰,瞬間被他澆了個乾淨。
“皇上大了,竟也學會了忤逆哀家。”
不過太后畢竟是太后。於面上,她仍是高高在上,仍要死死地壓制住皇帝,壓制住這個漸漸不服管的養子。
“母后嚴重了,朕也只是好奇,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如,先把掖廷的人叫過來?”
太后眼皮又一跳。
黃敏覺是個什麼人,夠奸猾,說得上有膽量又說不上多大膽子。沒串供呢,就這麼貿貿然讓叫他過來,就憑皇帝現在這樣子,還不得把他嚇得直叫祖宗。這事不成。
“不成。”
“有什麼不成的?母后急急過來,不就是要朕給個交代?朕這才下了朝,摺子也來不及批,就為了這點芝麻綠豆的小事,朕如今小事也願意當國事辦了,母后如今怎麼又不答應了?”
太后被逼得急了,頭一遭,真真是頭一遭。大風大浪幾十年,從沒被人噎的說不出話來,如今竟要為這點小事,落在這小子手裡。
“你放肆。”
皇帝輕蔑一笑,知道她當真詞窮,卻半點沒有放手的意思。敢欺負他的女人,該。
“母后的話,朕不懂。何呂,讓人去掖廷局請黃公公。”
“請什麼黃公公,先去明福宮請虞素才是。這些事宜由她照管,如今出了事,總該也拿她來問。皇帝疼她哀家曉得,但不能一味的偏袒她而委屈旁人,這不是明君作為,前朝不就是毀在那兩位昏君的手上,皇上莫非也想做那亡國之君不成?”
皇太后這般偷換概念,但一般心智不堅定之人,很容易就會被迷惑,東方止跟她幾回交手,知道她的本事,自然不以為意。
“母后您嚴重,虞貴嬪那邊自然要請,不過還是要先請黃公公。何呂,還不快去。”
太后像是不可置信般的看著皇帝,如同看個怪物一般。皇帝前些日子,強勢些,勤於政事,又開始打壓外戚勢力。但這都是帝王心術,雖說是她“費心”養出來的兒子,但難保有些小人挑撥,且他本就是至高無上的位置,對權利有渴求,也應當,是以太后未太激進,只當他一時蒙了心,只讓公孫家徐徐圖之。
但皇帝從沒這般與她說過話。
她打小教養的好孩子。好風月,聽她話,怎麼如今竟會變成這個樣子。想來,皇帝如今的改變,似乎都是從虞氏從冷宮出來那日始的。那便是了。
太后一個不妨,護甲划著了手,旁邊的宮女驚呼一聲,太后見自己手背竟滲了血出來,竟還淡然。道:
“罷了,展顏不日便要入宮,讓掖廷那邊再趕製一個寶印。等葉嬤嬤醒過來,哀家就帶她回宮,這事,就這麼算了吧。”
“母后從沒見過那寶印,怎麼知道那寶印缺了一角不能用,需得趕製?”
瞧著皇帝充滿善意卻又讓人不那麼舒服的眼神,太后只覺得身子被盡在數九寒冬的水裡,說不出的刺骨與難受,又像是置身於烈日之下,酷暑當頭,一層一層的汗浸出來,卻又熱的喘不過氣。
“母后想必也乏了,不如先去抱廈的暖閣裡歇一歇吧。”
一轉眼,又恢復了謙遜如玉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覺得男主還是很護食的 QAQ 說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