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竹端著銅盆過來,盆邊上搭著一條白色帕子。待她走到門口的時候,便輕聲問:“姑娘還沒醒呢?”
“我都叫了好幾回,平常這個時候也該醒了啊,”碧鳶有些奇怪地說道。
碧鳶又叫了一聲,結果裡頭還是沒動靜。兩人相視對望了一眼,都是極擔心的。若是尋常自個能進屋子裡伺候,即便姑娘沒醒,可知道姑娘只是睡覺而已,哪會有這樣的擔心。
偏偏如今又瞧不見裡頭的動靜,說不擔心自然是不可能的。
“要不再叫兩聲,”碧竹只得說道。
碧鳶點頭,又叫了兩聲,裡面照樣是沒動靜。
“要不咱們再等等吧,說不定姑娘只是昨個睡得有些晚,”碧鳶安慰碧竹,也自我安慰著說道。
待又過了一會,阿璇終於微微動了下眼睛,只是平日裡一會都能睜開眼,可這會她只覺得眼皮竟是有千斤重,而且頭也昏昏沉沉的,似乎睡得太沉了。
等阿璇徹底醒來時,便踢了身上的薄被,在床上動了動腿腳。因著阿璇如今才十一歲,身子還極是柔軟,所以這會即便是高難度的瑜伽動作,她都能信手拈來。
待她將盤腿坐好,雙手放好準備打坐時,突然眼睛睜開了。她盯著自己膝蓋上的雙手,原本泛著淡淡紅色的雙手,此時已褪去了紅色,恢復了原本白皙的模樣。
阿璇不敢相信地將雙手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待她下床後,竟是連鞋子都顧不得穿,赤著腳就往梳妝檯前跑,水晶鏡子就擺在那裡。
待她在水晶鏡前站定,深吸了一口氣後,微微彎下身子,看著鏡子中的人。
她眨了眨眼睛,鏡子中的那張臉依舊還在,那樣白皙、乾淨,美得那麼空靈。
“啊,”阿璇忍不住驚叫了一聲,是驚喜、是錯愕、是驚訝、也有發洩。
“姑娘,你怎麼了啊,求求你把門開一開啊,”碧鳶一聽到她的叫聲,只覺得一顆心放佛在掉在了下去,往這邊走的時候,只覺得腿腳都發軟。
“姑娘,你把門開開吧?”碧竹比她先到門口,這會正在拍門。
她盯著門框看,那眼神倒是有些決絕,放佛阿璇要是再不開門,她都能破門而入了。
此時阿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生怕眼前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在鏡子之中,她的臉真的徹底好了,她又忍不住湊近鏡子,仔細盯著胎記原先所在的地方看,白細光滑的肌膚泛著柔軟的光澤,連一點點痕跡都未留下。
原來,人真的可以這麼好看。
此時阿璇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竟是要看痴了一般。
而碧鳶和碧竹兩人站在門口,顯然是著急瘋了,恨不能立即踹門進來。
待阿璇看夠了鏡子中的自己時,便推開內室的門,要去給外面的兩人開門。誰知她一出了內室,來到正堂就看見桌子上擺著的東西。
她走近一看,竟是有好幾本書,還有面具,各色的美人面具,畫功極是精緻,至於旁邊的小玩意,她認識竹蜻蜓,還有棋一樣的東西,這是誰擺在這裡的?
她可清楚地記得,她昨晚睡覺之前,可是沒有這些東西的。難不成誰昨晚偷偷潛入進她的房中。
阿璇登時往四周看了看,偏偏整個屋子一眼望去,什麼都不缺,好像只是多了東西而已。
此時碧鳶她們還在門口呢,阿璇卻是定睛看著桌上的東西,不管是話本也好,是雙陸也好,都是打發時間用的,而面具則可以擋住她的臉。所以這是有人專門為她準備的。
也不知為何,在這一瞬間,阿璇腦海中偏偏就浮現那人的模樣,雖然也沒證據,可她就覺得應該是他留下的。
一想到可能是宋寒川,她心裡真是說不出的感覺,似是有些忐忑,可又是有幾分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