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一生無憂。“
”好了,這些小事,你看著辦就行,是我們蕭家欠她的,休她下堂,給她置辦一份田產也不為過,溪兒要強,一個女人家,也不容易,如果她願意,只要她不改嫁,我蕭家可以一直養著她。“
黯然地回到蕭湘院,冷月如霜,散落了一地,深秋的容易,顯是格外地淒涼,蕭俊縱身飛上了正房的屋頂,在這裡,看著東廂,能更清楚一點,坐在房頂,如鉤的月光映在東廂黑糊糊的窗格上,朦朦朧朧的,看不清裡面的風景。
蕭俊此時心如刀割,他好想闖入東廂,將溪兒擁入懷中,感受一下她的體溫,聽一次她的心跳,再聞一次她的體香,讓他覺得他擁有過她,好想告訴她,在奶奶逼他休她的霎那,他才發現他的不捨,他終於看清了他的心,他喜歡她,曾冷落了她,只是為了征服,他錯了,他好後悔。
本以為可以有一生的時間,和她爭鬥,和她相守,和她纏綿,可連老天都懲罰他的狂浪,竟一瞬間奪走了他和她所有的光陰,如果能給他一次機會,他會從頭開始,把她捧在手上,好好地待她,再不讓她受苦,現在,他沒有機會了,結果早已註定,再說什麼都已是多餘。
眼前又浮現出夢溪的一舉一動,七巧節素面朝天的她只低頭思索片刻,便做出千古絕句,讓他第一次震驚於她的才華橫溢,女兒病危,她不顧身份,果斷地用嘴吸出堵在鳳兒咽喉的濃痰,那一刻,他似乎已經觸控到了她那顆柔軟的心。
老太君壽辰,那帶著眩惑的夢幻般的紫色的妖嬈的她,柔軟的小手輕扶著他,一起走上壽堂,雙雙跪拜,他驚奇於她能說出那麼長的祝壽詞,新奇古怪卻又妙語如珠。
騙了三弟的金元寶時那如春花綻放般的笑顏,這一切一切,都有如一束危險與致命眩惑同在的罌粟花,在他的心底生了根,發了芽,讓他中了毒,上了癮,戒不掉,更忘不了。
但現在卻要讓他生生地拔去,怎會不留下一道此生無法彌合的傷口,此生他不會再對第二個女人產生這樣的激情了。
第一次,他感到了一絲深深的無力,從小便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小便是下代世家家主的優越感,在他心中一掃而空,世家家主又如何,一樣有他得不到的東西,一樣被自己的女人背叛,一樣為了家族利益被迫放手心愛的女人。
看似繁華無比的蕭家,也可以在一夜之間毀於一旦,這個認知讓他明瞭一個事實,繁華如夢,一切都是過眼煙雲,只有心底的這份情是真,但已追不回了,從此後,他只是一具行屍走肉,是蕭家的機器。
抽出袖底的那支簫,他已好些日子不吹簫了,溪兒,溪兒從來沒聽過他的簫聲吧?
一曲悽婉哀怨的簫聲,迴盪在蕭湘院的夜空,嗚嗚咽咽的,催人淚下,那一夜,蕭湘院裡的許多人,都被那悲情的簫聲所感染,黯然淚下,包括夢溪。
這幾天夢溪也在緊張地做著出府的最後準備,她把藥房的存藥都悄悄地送了出去,這些日子,每次配藥,那半成的藥也都當天送來,當天就配好送走,從不留夜,她知道,她一旦被休下堂,首先便會給被監視起來。
蕭府家大業大,不缺銀子,她的日常用物都會讓她帶走,但如果她帶出去大量的藥,蕭家一定會疑心的,順藤摸瓜,也許很快便會查出頤春堂是她的,她甚至讓知秋做好準備,一旦她被休,讓知秋馬上把後面藥房裡的東西全部處理掉,不能帶走的都扔到池塘中。
最令夢溪不捨的是後院那三盆紅心蕉,那可是世上難尋的上好香料,她相信,蕭俊是不會讓她帯走的,殫精竭慮下,真讓她想出了個她辦法,那便是就地取材,配製成藥,帶走,渣都不留。
這天,夢溪終於做好了用紅心蕉配製的藥丸和香料,她最終還是心軟,只取了大部份葉子,整株都給蕭俊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