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察覺,這個孫媳翻雲覆雨的功夫尤勝於她,坐在那裡忍不住渾身顫抖,竟說不出話來。
夢溪的話,無異於當眾打了她這個蕭家老祖宗一個嘴巴。
好個二奶奶,都快被煮熟了,還跟這麼折辱我蕭家,今天就是讓你下了堂,也不能便宜了你!聽了夢溪的話,大太太更是七竅生煙,心裡也發起了狠,看著古井無波的夢溪,冷冷地說道:
“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女人從一而終,二奶奶既已嫁入蕭府,和俊兒拜了堂,圓了房,便已被打上蕭家的烙印,生是我蕭家的人,死是我蕭家的鬼,即使二奶奶今日下堂,蕭府還有清心庵,可以靜養,怎可讓二奶奶輕易脫離蕭家,流於市井做出不軌之事,辱沒俊兒的名聲!”
大太太一句話,今天罰不了你,那就先把你送進家庵,以後有的是機會慢慢折磨你!
見大太太要強行把她送入家庵,老太君坐在那也點了頭,夢溪便知今日無論如何是不能善了了,環視了一圈大廳,這裡只有她和知夏兩人,知夏正一臉慘白的看著她,頤春堂勢雖大,但遠水解不了近渴,更何況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想拿頤春堂和蕭家抗衡,不說她後半生還想過清閒的日子,單說太子這兩年對她恩重如山,頤春堂也不能在儲位爭風聲鶴唳之時,與同是太子陣營的蕭家反目。
終是夢溪,深明審時度勢的道理,該自保時就絕不能孟浪,沉默了良久,沒理大太太,夢溪又給老太君磕了個頭說道:
“老太君,自古已來,確有男人三妻四妾,女人從一而終的說法,但夢溪父母尚在人間,今日被休下堂,自應返回母家,大奇律法也沒有規定下堂妻必須苦守夫家家庵之說,無錯而被休,怎能再厚顏留在夫家,夢溪今日死也要離開蕭家,二爺從此是路人!既然大太太怕夢溪另嫁,辱沒了二爺的名聲,看在老太君的情分上,夢溪今日發誓此生不再另嫁他人!”
和老太君說話,夢溪已不再自稱孫媳,可見她離去的意志之堅,尤其那一句“二爺從此是路人”,讓蕭俊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手裡的茶杯險些落在地上,坐在那臉色慘白的凝視著她。
蕭家嫡妻,她不稀罕!正當廳裡眾人被這個資訊所震驚,還無法消化時,只見夢溪跪在那裡,又舉起了右手,發誓道:
“我,李夢溪,發誓今日離開蕭府後,不再另嫁他人,從此孤獨一生,如違誓言,天打雷劈!”
夢溪說完,左手拔掉頭上的銀釵,一頭烏髮如瀑布般垂落下來,右手從袖籠裡拿出一把剪刀,撩起一縷秀髮,便剪了下去。
廳裡眾人都沒想到夢溪為出蕭府,會發下如此毒誓,一時都傻在了那,只見蕭俊騰的一步竄到夢溪眼前,伸手就去奪她手裡的剪刀,無奈夢溪的決心太大,剪刀去勢太快,帶著一縷秀髮,剪刀生生的插入了二爺的掌心。
“二爺……”
“表哥……”
“俊兒……”
廳內的人立時驚呼起來,秀兒和侍畫等人也醒過神奔了過來,卻被二爺冷峻的目光給逼退,立在旁邊不敢上前。眼睜睜的看著二爺和二奶奶在那僵持著,血一滴一滴順著二爺的手指滴落下來,染紅了夢溪身上那淡藍色的百合花。直視著夢溪的眼睛,蕭俊一字一字的說道:
“李夢溪,你聽著,你是我蕭俊用八抬大轎娶進門的嫡妻,我們倆人拜過堂,圓過房,有洞房夜的元帕為證,你今生已打上了我蕭俊的烙印,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這一生,你休想離開我,離開蕭家!”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對上二爺那堅定的目光,夢溪心裡生出一絲慌亂,一絲疼痛,她不知道,明知祖訓不容,他為什麼一定要把兩個沒有未來的人硬撿在一起,相互折磨,為什麼不能好合好散,只為他付出了感情,就要如此霸道的強留,可那點感情又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