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漠天等一行人,個個聽得張口結舌,目瞪口呆。普天之下,怎麼會有這種荒唐事。
聽到後來,大家一起拚命忍笑。但楚韻如終究忍不住,以手掩唇,低低竊笑起來。她一笑,其他人也都掌不住,跟著笑了起來。許漠天身為大將軍,不肯有失身分,忍笑忍得幾背過氣去。
楚韻如按掠不住,推了推還在怔怔發呆的容若,笑道:“容公子,天降此大好姻緣,你是不是歡喜得傻了。”
容若聽她話裡全無擔憂之意、妒忌之情,倒滿是幸災樂禍,不覺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瞪她一眼,暗道:“我要真歡喜得傻了,這座客棧可就要鬧人命了,女人吃起醋來還了得。”
偏楚韻如只是逕自笑個不停,也不理他惱怒的樣子。
他們這般笑個不止,雙蘿氣得全身發抖,回首望去,自家的小姐,站在原處,不言不動,心中忽一陣發酸,那樣尊貴的小姐,怎麼竟淪落到讓人當成一個笑話的地步。
就連趙俊臉上都露出怒色,終究按掠不住,踏前一步,喝道:“別笑了!”
這一聲大喝,帶著內力而發,滿含憤怒,終於令得眾人笑聲為之一頓。
容若本來也只當這是一個笑話,天下事,雖說無奇不有,但這也未免奇怪得過了頭。小說、電視他看得多,王寶釧高樓擲繡球,穆念慈比武選夫郎,這都不算太稀奇。但隨便拿把金刀往外一扔,扔中誰就非得嫁誰,這也太可笑了,這肯定是一個玩笑。
本來他也要和眾人一起大笑的,卻被這一聲喝給震住,這才看到那小丫鬟,眼中滿是委屈的淚水,那男子眼神裡也露出憤然之意,而那遙站一隅的蒙面女子,縱然不言不動,可是,那緊緊握在一起的雙手,指節竟已發白了。
容若心中一驚,名節於女子是比性命還要重的,又怎能拿出來玩笑。
這一念之間,他便再不忍訕笑,只是微微一笑:“多謝小姐青眼有加,只是,婚姻乃人生大事,實非兒戲可言,望小姐慎重待之,恕我不能久留,就此告辭了。”
他本來滿心好奇而來,可現在發覺事關桃花運,卻再不敢惹是非上身,轉身就要與眾人一起離去。
少女忽然叫了一聲:“公子。”
容若應聲回頭,見那少女伸手把斗笠上的面紗掀開:“莫非我蒲柳之姿,難侍君子?”
容若一眼望去,目光竟再也收不回來,耳中只聽得身後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這一種清若冰雪,瑩如潔玉的美麗,竟是人間任何詩詞字句所不能描述的。那是冰中的麗花,雪中的霜華,極動人、極美麗處,容不得一絲人間塵垢。
她就這樣靜靜站在那裡,讓人只能想起五個字,遺世而獨立。
若說她是董嫣然一般的空谷幽蘭,偏偏在極清、極靜、極美、極出塵之間,又有一種,不遜於楚韻如這一國皇后的尊貴氣度,高華風範。
若說她是大家世族,名門之女,那一種輕看紅塵,自在風華,清華氣質,又是哪一處金馬玉堂,富貴鄉中可以教得出來的。
這樣的女子,竟然莫名其妙非嫁那個男人不可,幾乎很自然地,在場男人,都莫名地對容若生起一種妒忌之意。
而楚韻如卻是眉間微皺,情不自禁靠近容若。
容若見到這樣的絕世女子,也是一怔,下一刻,忽然感覺到身旁楚韻如倏然急促的呼息,他即刻道:“小姐珊珊仙骨,冰玉之姿,愧煞凡夫。能得小姐青眼,實乃我三生之幸,只是在下早有妻房,豈能令小姐屈為婢妾之流,還望小姐另尋佳偶,以成終身。”
難得他這般溫溫雅雅說出一串有學問、有禮儀的話來,少女卻只低聲回了一句什麼。
她聲音太低,一時竟是誰也沒聽清楚。
容若很自然地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