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與康曄相遇,他全都看在眼裡,卻是無動於衷,目光當中帶著強硬和制止她妄動的意味,面上卻笑得溫雅,不時妙語連珠,將氣氛調節得極好,就連陳局亦是被他的話引得撫掌大笑了幾次。
晚辭心底不是不委屈的,幸而這位陳局畢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急色之人,又有一桌子以他為中心的人總尋機會與他攀談,所以他倒也沒做出太出格的動作。
好容易撐到散席,卻已臨近午夜,那陳局臨行的時候笑著看了一眼顧晚辭,“這小姑娘不錯,你剛才說你是帶誰來著,好好表現。”
他並不要她回答,徑直上車走了。
張穆的司機不一會兒也把車子開來了,他看向康曄,“你自己開來的?我送你們一程。”
晚辭看得出康曄與他相處得很是隨意,甚至比他在陳建天和何東池面前還要隨意得多,此刻他聞言笑道:“我叫了代駕,你先走吧。”
張穆聞言一點頭,便上車先行一步。
晚辭目送他的車子走遠,又見康曄的車子正開過來,她聽見他的聲音,隨意問著,你是回家吧?
她收回視線,卻並沒有看他,注視著面前熙來攘往的車流開口道:“康總監您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叫計程車回去很方便。”
這時候車子已經駛到了他們跟前,康曄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拉開車門,淡淡開口:“上車。”
“我說了不用了的。”
“我說了上車。”
她抬眼去看他,他的眸光,疏淡中帶著強勢,四下還有人,她不願當街爭執淪為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遂沉默著上車,不發一言。
車子向前行駛,他與她並排坐在後座,她的小情緒他看在眼裡,輕輕的嘆了口氣。
“對我有意見?”他問。
她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只是沒想到。”
“沒想到我犧牲下屬的美色來換取自身利益?”
“我沒這樣想。”她直覺否認。
“那就是沒想到原來我也是逢迎權貴阿諛奉承的小人。”
她張了張口,卻到底沒有發出聲音。
康曄不在意的笑了笑,“你應該知道,要想把事做成,沒有溝通萬萬不行。但往往很多人都忽視了,溝通不單有平行溝通和下行溝通,還有上行溝通。”
晚辭靜靜聽著,沒有說話,聽康曄不甚在意的聲音繼續傳來。
“可惜幾千年的傳統文化薰陶使然,所有人都對前兩種溝通不吝讚美,只要你平行溝通和下行溝通做得好,你就是‘平易近人’‘禮賢下士’,可這一換到上行溝通上面,什麼“拍馬逢迎”、“阿諛奉承”就全來了。”
她以前從未聽過這樣的言論,一時之間若有所思。
倪斯嬈曾經和她說過,跟對領導比什麼都重要,其中這個“對”字,除了包括領導自身才能卓絕之外,更包括了他對你的賞識。
那時的她並不以為意,總覺得只要自己把份內的事情都做好了,何須委屈逢迎他人,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雖然如今的她,也並未拋棄這一信條,然而仔細想想,不管她自己是有心還是無意,都的確是無可辯駁的受惠於上司的照拂,無論是過去的鄧允薇,還是如今的康曄。
也難怪蔣雨的語氣當中,嫉恨與厭惡藏都藏不住。
康曄看了一眼她若有所思的樣子,繼續開口:“我不希望你也有這樣的想法,你要知道,在金字塔頂端的人永遠只有少數,你只要做好和他們的溝通,那麼在他們之下的任何人,你都不需要再去陪笑臉。就像今天,你以為自己是在受委屈,可事實上往後你會少受很多委屈。”
他並沒有把話都說出來,看著她的樣子,停了幾秒,終是輕輕吁了口氣,只是道:“在我們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