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外戚當權,陳太后的靠山,先帝御口欽點的託孤重臣張思中,開始吃裡扒外了。
為此,劉凌很是掉了兩縷頭髮。
前段時間關外得到的訊息,樁樁件件苗頭直指張思中。
在這個時候他能想到拉攏連家,也算是他所剩無幾的帝王之道里,殘存的唯一智慧了。
這日,偌大的勤政殿內並沒有留侍從,聖上摟著新得的妃子笑鬧之餘,只招了連十九和連喻兩個人來旁聽。
過程也無非走個樣子,寧大公子也甚是顧忌皇室顏面的低頭認罪,劉凌卻只看著連喻輕笑。
&ldo;說來寧初一還算是你兒子的舅哥,依連愛卿看來,此事當如何呢?&rdo;
彼時連閣老尚在打著瞌睡,聽到這話之後,慢慢悠悠的拱手。
&ldo;此事畢竟是聖上的家務事,微臣不好參議。&rdo;
要說連喻是頭老狐狸呢。
這話明著去聽等於什麼也沒說,實際上卻是將這件事情的後果壓到了最低。
犯上這種事兒,不扯上皇家威儀,都不至於掉了腦袋。
劉凌也知道這老東西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也不拆穿,只當著他們的面假意沉吟。
&ldo;那便斬了吧,左右今後連府同寧府也不會再有什麼瓜葛。十九即將迎娶程元,便是朕的妹夫,朕自當拿你們當一家人的。&rdo;
砍頭啊?
連家父子聽後誰都沒動,甚至連眉毛都沒抬一下。
劉凌皺了皺眉頭。
&ldo;朕說,要把寧初一拖出去斬了!&rdo;
連家父子躬身。
&ldo;聖上英明!!&rdo;
沒人求我麼?
劉凌在桌案底下拍了兩下大腿。
三日前,程元曾來找過他一次。說是冷宮裡的舒太妃同她說,寧初一的長相,極像之前被斬首的祿昌侯嶽深的夫人。
舒太妃當年常伴帝側,也算是享盡了人家富貴,帝王之寵。於皇宴之上見過嶽深的夫人也並不稀奇。
關鍵問題是。
如今的舒太妃,是個瘋子啊。
這個得以在後宮存活下來,比太后還要長命百歲的女人,是個連狗屎都敢塗在臉上的主兒。
她說的話,能信嗎?
如果寧初一是祿昌侯的兒子,那關外的八十萬禁軍就都是聽命於他的了?
劉凌覺得這訊息實在荒唐。
於他而言,欽天監的人就如京城腳下翻著白眼算命的瞎子一般。除了出行問問天氣,逢年應個吉凶,根本沒有半分用處。
又有誰會相信,一個欽天監的小小靈臺會跟造反謀逆扯上什麼關係呢。
但是這事兒擺在那兒了,少不得要試探一番。
若連家真跟寧家有什麼瓜葛,那他要對付的,就不只是朝中一個不安分的張思中了。
劉凌靠在軟墊上,半眯著眼睛似無意道。
&ldo;要說你們家啊,也真算是奇了的。堂堂一個尚書之子,竟是娶了個欽天監正的女兒做正室。別說門不當戶不對了,便是糊窗戶紙都是不夠格的。&rdo;
連閣老聽後滿認真的點頭。
&ldo;正是的。&rdo;
本來他看好的是京城根糧油鋪的老秦的閨女,賺的錢多,大災之年又不擔心溫飽。
只可惜。
&ldo;犬子覺得那是真愛。&rdo;
&ldo;咳。&rdo;
劉凌被嗆的有些咳嗽,心裡又覺得不甘心,敲著桌面道。
&ldo;要說寧家啊,小門小戶,除了會搖個簽算個卦,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