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打算在這裡開戰,這裡離雁門關太近,一旦以這裡為戰場,那些沙陀人很有可能會立即逃回洞中。若是獵物躲回了洞中,再想引他們出來可就麻煩了。因此,張自勉的計劃很簡單明瞭,先讓沙陀人繼續北上,等他們離雁門關距離不遠也不近時,也是他們最為放鬆麻痺之時,他才會真正的發動致命一擊。
沙陀人出了雁門向北小心翼翼的行軍了三天後,大軍前鋒騎兵到達了朔州城。朔州城此時已經是一座空城,毀於一炬。程懷義聞訊後,反而徹底的放鬆下來。秦軍把朔州都給燒了,這說明他們確實已經走了。一路上他們已經見到了太多燒燬掉的村莊和城鄉,遇到的一些百姓,也都說看到大軍向北去了。
“就地安營紮寨!”
朔州城已經燒燬,無法駐紮,因此程懷義下令,讓前鋒騎兵營駐於朔州城內,而他的中軍大營和後面那五萬充數的民夫,則駐於朔州城東南二十里的狼牙村。
狼牙城就在朔州城東南二十里,在桑乾河上游支流灰水河的東岸邊,地處開闊的平原,又臨河水,而且這裡還有一片連綿數里的茂密樹林,正是炎炎夏日紮營的絕好地方。
七月初八日,夜。
一輪半月上半夜時從偏西方向出來,半邊月面朝西,這個月相又稱為上弦月。
今晚的月色有些奇特,那半邊月色居然泛著一絲絲紅光,煙霧朦朧的照射著灰水河兩岸的原野上、樹梢上。
半夜裡,一名被強徵前來的代州五十許漢人老者,躺在營地裡仰頭看著這弦紅月,不由的驚恐,他掐指不停的計算著,許久之後,眼露震驚之色。
“瞎子,幹啥一驚一咋的?”旁邊幾個編在一起的民夫漢子問。
這老者是個算命的,因為平時總喜歡閉上眼睛,掐指給人算命,因此大家都叫他瞎子。
“大凶,紅月,兵亂,我算到今晚是大凶之象,有兵災!”瞎子神色緊張的道。
“又在胡扯,你前些天還算老子是富貴之象,將來定然能大富大貴呢。可老子三十五歲了還光棍一條,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原本三十五年爹不疼娘不愛的,可好歹瞎**亂混。也還活到今天。可那天你在街上拉著老子算了一卦。說老子是大富大貴之象。可老子第二天就被強拉了壯丁,現在被拉著去代北,聽說要跟秦軍打仗,這他孃的不是十有**都回不來了麼。所以說,瞎子你他孃的就是淨扯蛋,你要真會算,你怎麼就算不到自己會被拉壯丁,怎麼就不會早點跑遠點。”瞎子旁邊一個長的粗壯兇惡的漢子冷哼一聲。嘲諷的說道。
其它幾個同編在一起的民夫也是鬨然大笑,這炎熱的夏天,白天拖了一天的糧車,這到了晚上,雖然涼快了一點,可他們連個帳子也沒有,荒地裡無數的蚊子撲來,兩隻手左揮右趕的也趕不掉,哪睡的早。這會子,瞎扯扯。到也是苦中作樂了。
有人笑道:“瞎子,給老子看看。說不定老子命中富貴,將來也能當個都頭呢。要是給老子算中了,等以後老子當都頭了,老子就讓你給老子當副都頭。”
瞎子卻不理會他們的嘲諷,只是不時的抬頭看天,一邊掐著手指,一邊唸唸有詞。
過了一會,瞎子長嘆一聲,一拍大腿,一聲不響的就開始收拾他的那點隨身破衣爛衫。
“瞎子,你幹啥呢?”
“看在一路同行的份上,老夫就奉勸各位一句,今夜並有兵災,大家若是不想送了性命,還是趕緊逃吧。”
“瞎子,你來真的?”開頭那個三十多歲的兇惡漢子一把抓住瞎子,“你作死?這裡到處都是沙陀兵,能逃到哪去?要是被發現了,不但你老骨頭不保,我們大傢伙也都要跟著受你連累。老子可還沒活夠,可不想就死在這裡呢。”
“不想死那就信我一回,逃,馬上逃,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