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不會寫字也不怕,莫急莫急,我去拿印臺……”
師爺一見他果然力氣驚人,找了個藉口急忙開溜了。
縣太爺大驚,轉頭看向紅衣男人,驚慌失措地問道:“怎麼辦?怎麼辦?他不認……”
紅衣男人冷笑連連,一步步朝著熊琱走來。
熊琱難以掙脫,身邊的衙役牢牢地按著他的四肢,那力道不像是人發出來的一樣。
“不要,不要!”
熊琱瞪著兩隻眼睛,拼命搖頭。
然而,紅衣男子還是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眼看著,他的手就要伸過來了。
離得近了,熊琱看見了他的右手,上面的指甲足有三寸長,手背上長滿了奇怪的腫塊,一個個相連著,凸起在面板的表面,看上去極其可憎。
“不要……啊……啊!”
熊琱一個激靈,猛地睜開了雙眼。
一隻手似乎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本能地出手。
“八號,你做什麼?”
一聲大喝,將神志不清的熊琱喚回了現實。
他吃力地睜開眼,對上幾張不算熟悉但也絕對不算陌生的臉。
幾個人見他醒了過來,全都鬆了一口氣,雙雙伸過手,要把熊琱從地上拉起來。
熊琱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躺在了冰涼的地上,還是在小院中!
他藉著其他幾個人的力,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環顧四周,他摸了摸脹痛不已的後腦勺,疑惑著開口問道:“我、我在哪兒……我怎麼了?”
自己不是在一個陰森森的義莊裡,旁邊的地上滿是蓋著白布的屍體,還要被冤枉成殺人兇手嗎?怎麼又回到了這裡?
見他似乎還沒清醒似的,旁邊的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起來。
“沒看出來啊,八號,你這壯小夥子居然還有半夜發夢的毛病!”
“是啊是啊,要不是三號聽見外面有人大喊大叫,你小子非要凍死在外面不可啊!”
“還問你在哪兒,要我說,你在閻王殿,閻王爺招女婿,看你小子有福氣把你招去了!哈哈哈哈哈!”
眾人一起大笑起來。
熊琱疑惑地看著眾人,不等說話,先打了個哆嗦。
他記得自己出門的時候,身上還披了一件衣裳,這會兒也不見了,全身上下只有單衣單褲,不冷才怪。
“走走走,回屋烤烤火,凍死了凍死了!”
幾個人抱著手臂,拉著他一起走回了房中。熊琱還有些茫然,但畢竟外面太冷了,也就跟著大家一起回到了房裡。
大家好奇,自然要問他發生了什麼。熊琱很感激他們把自己喊醒,可又清楚夢裡的事件太過詭異,多說無益,只好隨口扯了個謊,就說自己做了噩夢,不知道怎麼就跑到外面去了。
“這倒是可能的。以前我家村子裡,有一戶人家的婆娘就是。白天好好的,一到了夜裡,就從炕上摸下地,又拿鋤頭又拿犁的,說要下地去幹活。喚她嘛,她也不曉得,等醒了再問她,她啥也不知道嘛。”
大家不信,然而有個人卻把自己老家裡的事情講出來,一群人只好半信半疑,把身子烤熱,又都鑽進被窩裡呼呼大睡了起來。
熊琱偎在被窩裡,反而沒了睡意。
好像,只要他一閉上眼睛,義莊裡發生的事情,點點滴滴,每一個細節就全都又出現在了眼前一樣,令人不寒而慄!
就這樣一直捱到了天微亮。
雞叫三遍之後,眾人紛紛起來了,穿衣,打水洗臉漱口,動作都很麻利。
“八號,你也差不多好了,今兒就跟我們兄弟幾個一起去校場吧。活動活動手腳,對你的身體也有好處,多吃幾碗飯,再過幾天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