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午後,她正在小睡,采苓輕手輕腳地走進來,放下東西,她便想再悄無聲息地離開。
哪知道,趙嵐沒睜開眼睛,卻張口問道:“手裡拿的什麼?”
采苓知道,自己的身手在趙嵐眼中就如幾歲孩童一般,於是笑著回答道:“公主好耳力,是從出塵谷回來的信箋,剛把白鴿餵飽,放回去了。”
趙嵐懶洋洋起身,長髮如黑色錦緞般流瀉在肩頭背後,瑩白柔潤的臉頰上已經不再佩戴假的人皮疤痕了。自從趙淵已經恢復了她的公主身份,她也就不再噁心自己,哪有少女不愛美。
就連身為女人的采苓,見到這一幕,都不禁有些怦然心動的感覺。
她上前幾步,把手中的細小竹筒遞給趙嵐。
趙嵐接過,手心一貼,用內力將竹筒震成粉末,裡面的紙卷呈現出來,完好無損。
徐徐展開紙卷,是上官卿寫來的,向她彙報了一下這大半年來,出塵谷的大小事宜。上官拓死後,三子上官卿繼承出塵谷,一開始的確步履艱難,但谷中已無長者,加之上官卿手腕強硬,且有趙嵐安排了“暗河”的人從旁協助,基本上,如今那裡已經完全是他的天下。
看到出塵谷一切都好,趙嵐也不禁放下心來。
她用剛才的方法,同樣將寫滿字跡的紙條震碎,然後拍了拍手,揮去那些粉末,再一抬頭,趙嵐發現采苓似乎還是有話要說。
“還有什麼事?”
她眯眼,輕聲問道。
自從采薇死了,身為長姐的采苓就愈發寡言沉默了,雖然她辦事依舊穩妥,可是臉上卻再也不見平日裡的歡喜。
采苓微微一怔,這才從袖子裡掏出一小沓信箋,有些遲疑地看向趙嵐。
“公主,這些是……是寧國大將軍之子宋規臻寫給上官小姐的信……都是最近幾個月寄到出塵谷的,上官谷主託人送來的。宋少爺他、他好像還以為……上官嵐已經回到了出塵谷。”
她摸不清趙嵐的心思,也不曉得她對宋規臻抱有什麼樣的情緒,未免惹她心煩,所以萬分的小心。
“哦,燒了就可以。”
趙嵐滿不在乎地說道,要不是這會兒有人提起,她早就忘了宋規臻那個冷臉少年了。
別人拿他當大將軍之子,她可不在意。還記得初相識之際,宋規臻就是個一身龜毛,傲嬌彆扭的少爺,雖然後來改了不少,可是骨子裡的那份驕傲還是戒不掉的。
“公主,還是……還是拆開來看看吧,大不了不回覆,誰知道他的信中寫到了什麼呢?”
采苓看著信封上那幾行端正雋永的字型,不由得心生好感。
趙嵐聽她這麼一說,招了招手,把幾封信拿過去了,盤腿坐在矮榻上,逐一拆開了。
采苓轉身幫她倒了一杯沁涼可口的酸梅湯,放到趙嵐的手邊,讓她邊看邊喝,消暑降溫。
趙嵐一封封看下去,不禁笑出聲來。
這宋規臻真是好笑得緊,說是給她寫信,其實呢,倒像是寫日記,今天幾時做了什麼,讀了什麼書,有什麼感悟,幾時練了劍,哪裡有進步,哪裡是瓶頸,等等,事無鉅細地寫了一大堆,洋洋灑灑幾百字,全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幾封信,全都是這些,看得趙嵐昏昏欲睡。
看到最後一封,她直打哈欠。
不過,這最後一封倒是與前幾封大有不同,很短,只有寥寥數語。
“與君一別,至今杳無音信,不知你現在是否安好。明日一早,我便要隨父離家,去往何處暫且不知。還望你平安順遂,若有緣,定能再見。”
趙嵐又看了幾眼,把這些信箋折了折,讓采苓拿去燒掉。
不過,看了宋規臻的來信,趙嵐知道了他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