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起來,最後,那創面只剩下一道肉粉色的疤痕來。
白皙的肌膚滲起細小的小疙瘩,她撩起熱水,澆在臉上。
為什麼,自己和玉笙煙的見面,會是這樣。
眼眶突然熱熱的,被那熱氣一燻,終於一滴熱淚混入水中,卻帶不起一絲漣漪。
死,果然比生還難。
——
少女穿的並不算厚重,甚至有些單薄——織錦的淡藍色棉袍籠罩住整個身子,探出一雙纖纖素手。
她站在屋簷下,尖尖的冰凌就高懸在頭頂。
接住一朵雪花,多瓣的雪花兒躺在手心,晶瑩剔透。
她呵了一口氣,便看見那雪花悄悄化成了冰水,融在她本就寒冷的手心兒。
“原來這麼輕易就流逝了呵……”
她喃喃自語,揚起手,那水珠兒便毫不留戀地滴下,落在腳邊,看得她有些微怔。
她此刻這樣冰冷的身子,竟也能融化掉雪呢,真是驚奇。
四下看看,兩個侍女皆有些貪戀屋裡的火盆,對她這憑空冒出的“主子”不甚上心,懶懶地伏在桌邊打瞌睡。
驀地起了興致,她輕手輕腳,撩起有些礙事的長裙下襬,跨出門檻,走到院落中央。
張開雙臂,她揚起臉,溫溫熱熱的液體從眼中滑落。
沐浴在飛揚的漫天雪花中,一片片純白色的花瓣旋轉又落下,沾滿她的鬢髮和衣襟。
一圈圈旋轉,她是自由行走的花兒。
大地是雪花兒的宿命,那誰是她的宿命?
這一刻,她是自由暢快的,什麼殺手,什麼宋家,她統統忘記。
雪衣烏髮,她翩翩似仙。
看得男人心驚,因為眼前的步蓮華,幾乎要和那飛揚的雪片,一起飛走。
他有這樣的錯覺——在看見她淡藍色裙裾隨之飛揚的那一瞬間。
匆匆結束了楚國都城一行,回到家中的宋規致,聽到玉笙煙的話,險些打翻了手中的茶杯,連衣服都沒換,便趕往別院。
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幕。
“步姑娘!快進屋去,會受寒的!”
他一個閃身,到她身旁,顧不得禮數,有些失控地抓住她高高舉起的手兒。
正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少女,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人近身,猛地被他擒住手,慌得猛然睜開眼。
滿眼驚懼地對上眼前的中年男人,她頓了頓,這才有些不確定道:“宋大俠?”
低咳一聲掩飾,宋規致輕放下她的手腕,“步姑娘,聽說你找我?”
她愣住,那片自由無拘的天地乍然失色。
原來,還是要言不由衷地生活呢。
點點頭,她搓搓有些發紅的手指,“嗯,我在上山的途中,遇到了一夥黑衣人……”
宋規致抬手截斷她的話,解開自己身上的黑色皮衾,披在她身上,這才沉聲道:“進去再說,下次不可以穿得這麼單薄就出來了,仔細著涼!”
她下意識地撫上還帶著他的體溫的衣裳,點點頭,隨他進屋。
聽到聲響的小丫頭,看清進來的是莊主,慌得差點打翻手邊的茶具,趕緊出去沏茶。
宋規致一向對下人溫和相待,只是這次有些皺了眉目,卻也沒有多說苛責的話。
“上次在王府見了一次,可是第二天,就聽小王爺說,步姑娘不見了?”
握著茶杯,宋規致率先開口,打破寧靜。
似乎早就預料到他會這麼問,步蓮華深吸了一口氣,眼睛低垂,暗暗數著杯麵浮著的幾根茶葉梗兒。
葉片漸漸舒展,茶水呈現翠綠色。
“是,當夜我便離開了王府。”
她倒是答得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