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著碗的手都有些抖了,手繞到她的嘴上,一用力,捏開了她的牙關。
碗口湊上唇,他就這麼灌了進去。
“唔……咳咳……”
睡夢中的步蓮華似乎被溫熱腥羶的液體給嗆到,滿口都是粘稠的腥,來不及睜開眼看看身邊究竟是誰,她就被嗆得咳起來。
一邊是掙扎,一邊是強喂,不多時,一碗血也灌進去了七七八八。
只是有不少血滴,落在二人的衣服上,星星點點,宛若梅花。
“這是什麼?”
驚駭地用手掐住自己的喉嚨,那味道嚇死她了,她以為自己成了茹毛飲血的野人,睜著驚恐的眼睛瞪著雲翳。
雲翳看著那小鹿一般圓溜溜的大眼,放下碗,揚起下頜倨傲道:“是血啊,你那些男人們的血,我殺了他們。”
她不相信,原本灰濛濛的眼中射出駭人的光芒,沙啞的聲音登時尖利起來。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認識的雲翳不會做這樣的事,而且他們不可能被你殺了……”
一邊說著,她一邊往後挪著,好像無比懼怕他的觸碰。
“是麼?”
身體強健的西域少主不斷迫近,半跪著居高臨下地看著瑟縮一團的少女,眼中閃著邪惡的光芒。
“我帶了四十九個高手隨行,你也和他們交過手,你說,這些人就殺不了三個人麼?何況,我還有你做砝碼,他們不能不投鼠忌器……”
他惡意地嚇唬著她,眼看著她蜷縮一團,眼淚簌簌落下,心裡莫名地煩躁起來。
這女人,是為了那幾個男人哭呢,她到底是捨不得他們麼?
大顆的淚湧出來,死了?他們死了?
溫柔邪肆的鬱驍,霸道又有些可愛的鬱騏,還有對外人高貴收斂卻對她百般寵溺的小王爺羋閒鶴,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氣血不停地在胸腔裡翻騰起來,那喝下去的一大碗駱駝血在胃裡燒灼起來,激得她“哇”一口吐出來,不知是喝的血,亦或是自己的血。
手臂一攬,雲翳緊緊抱住懷中女子顫抖的身軀,冰冷的唇,滑落到黑髮圍繞的白皙頸部。
手指揩去她嘴邊殘留的血漬,他不忍再騙她,摟著不斷顫抖的步蓮華,他輕聲安慰著:“沒有,沒有死,我騙你的,那是駱駝血,比人血腥羶,你想想,是不是……”
她掙扎了片刻,終於冷靜下來了,啜著淚,卻止不住抽噎。
“為什麼要騙我?”
她仰起頭,四目相對,令她有片刻失神。
“我想看看,你心裡到底有沒有他們……”
雲翳直勾勾地盯著她憔悴的臉,苦笑出聲。
原來,他到底不是唯一。
愛上這樣的女人,他沒有辦法驅逐那些同樣在她心上的強大情敵。
是放手,還是,認命?
一想到放她走,他猛地一顫,下意識收緊手臂,絕不可能!
被那大力勒疼的步蓮華輕推著,那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胸肺,好像像是被扔進油鍋裡,翻來覆去地被烈火煎炸著一般。
“啊……”
她小聲地叫起來,踢開原本圍在身上的皮襖,從裡向外不斷滲透的燥熱,燻得她暈乎乎,連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就像是小時候著涼,受了風寒,夜裡燒得額頭滾熱。
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雲翳急急喚著她,想要弄清怎麼了。
聽到聲響,候在外面的男人們再也忍不住,推開守在車外的司命,幾個人爭先恐後地撩開車簾,正對上滿頭是汗,雙頰酡紅的步蓮華。
“你做了什麼?”
“放開她!”
“本王和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