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華幾乎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猛地抬起頭,對上羋閒鶴戲謔的一雙狹長眼眸。
後者輕笑,為了達成目的而心情大好,開始試著使用手上的筷子,不禁感慨這東西好不奇妙。
她咬緊嘴唇,知道自己被耍了。
兩個人一開始的關係,就是如此的不對等。以至於很久以後,步蓮華才考慮,如今這個可以達到操著各地方言與當地人對罵的漢語水平的男人,是不是已經不再需要自己陪伴在身邊了?
“我一直覺得她在身邊挺煩的,嘮嘮叨叨,要不是長得好看,還知進退懂分寸,帶出去不丟人也不多話,我真想叫她滾蛋。”
羋閒鶴鬆了鬆領帶,包廂裡燈光昏暗,氣息撩人,他醉眼朦朧地衝著身邊的好友嘟囔了幾句。
“小鶴,你就知足吧,那麼個可人兒陪在身邊,還抱怨個啥呀!趁著年輕多玩玩嘛……再說了,你老子那邊不是早就安排好……”
友人倒是會拿捏,見周圍嘈雜,也就住了口,嘻嘻地陪著笑。
要命,眼前這個男人,可不是別人,他老子咳嗽一聲,地球都要跟著抖。
推門進來的步蓮華,含笑的一張臉,一下子僵住。
流轉的光剛好打在她臉上,那一滯便一閃而過,快得險些叫人沒有注意。
她笑著,主動走到坐在角落的羋閒鶴身邊,俯下身來,對他輕柔地笑,“怎麼,頭疼?幫你按按?”
於是,羋閒鶴身邊的人,都很知趣地一邊同步蓮華打著招呼,一邊讓出位置,叫她坐下。
你別管這是什麼身份,這是什麼關係,這些年,羋閒鶴身邊的女孩兒海了去了,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學跳舞的學畫畫的學表演的什麼樣的沒有。
然而,鐵打的步蓮華,流水的各色小妞兒,這是個不變的定理!
羋閒鶴點點頭,剛才喝急了,這會兒果然頭暈,索性靠著閉上眼,叫她給揉揉。
她的力道剛好,不疼,卻也能舒緩疲勞,一直到家,那股黏在太陽穴上的柔嫩感覺,都令羋閒鶴有些回味。
“今晚別走了?”
一進玄關,隨意脫掉鞋的男人,一把從後面抱住正往廚房走,打算給他倒熱水的步蓮華。
她掙了兩下,反而將自己送到他懷裡去,索性不動了,轉過來對上他的眼。
“小鶴,你會不會有一天,討厭我?”
她揚起臉,眼睛裡霧靄沉沉,那裡面流動的光芒,看得半醉的男人心跳都跟著停了一拍。
“說什麼傻話!”
他居高臨下地拍拍她的頭,就想低下臉來吻住她——
像以前的每一次那樣,想吻她的時候,將她拽過來,反正,她在左,她在右,她總是在自己唾手可得的地方,近在咫尺,盡在掌控。
步蓮華下意識地閉上眼,睫毛顫動。
他吻上她,有些粗暴,不復習慣性地溫柔,也許在她面前,他不必壓抑自己的心,隨心所欲,犯不上偽裝吧。
將她抵到牆上,那冰涼感傳遍全身,這才將也有些迷亂起來的小女人喚回神思,步蓮華一抖,雙手卡在兩人之間,輕推著拒絕。
“很晚了,我得回去了,明天早上有課,不能缺的。”
她說著自己都有些不屑的理由,果然,羋閒鶴眼神一冷。
“明早我開車送你,不會晚的。”
他沒再強迫她,卻提了一個建議。
在羋閒鶴的世界裡,其實,建議,就是命令。
每一次,步蓮華都是絕對服從的一方,可是今晚,她不想。
“不了,你也要好好休息一下,我就回去了,有什麼事你給我電話。”
她整了整衣服,微笑著開口,小心地試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