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奔過來問:“先生去哪兒?”
“法租界,福熙路,四明新村。”周赫煊說。
這是徐志摩的地址,他去年結婚後不久,便跟陸小曼搬來上海。
“先生坐穩了。”車伕賣力奔跑起來。
“轟!”
又是一聲炮響傳來,地面都有些輕微顫動。
周赫煊問:“郊外在打仗,你不害怕嗎?”
車伕笑道:“怕什麼?北伐軍打進來才好呢,聽說那是老百姓的部隊。”
周赫煊不禁莞爾,此時的北伐軍還是我黨在幫著宣傳,這宣傳工作果然很給力。
很快來到四明新村徐志摩家,那是一棟三層小洋樓,整個被徐志摩租下。甚至大門口還有車輪印,看來徐志摩出門是坐小轎車的,果然會享受。
周赫煊按響門鈴,不多時便有傭人前來開門,問道:“請問你是哪位?”
“我叫周赫煊,是志摩和小曼的朋友。”周赫煊說。
“周先生稍等。”傭人馬上回去稟報。
兩三分鐘後,陸小曼親自下樓迎接,熱情地笑道:“明誠,想不到你會來,真是稀客啊。”
“陸小姐你好,”周赫煊跟著她進門,問道,“志摩兄呢?”
“他在學校,晚一點才回來。”陸小曼說。
徐志摩如今是光華大學和大夏大學的教授,平時還受邀參加各種講座和寫詩出書,絕對屬於高收入群體。但即便如此,夫妻二人的生活也過得緊巴巴的,因為府上傭人、司機、廚師就有十多個。
周赫煊來到客廳坐下,陸小曼親自為他磨製咖啡,裝在精美的西洋瓷器中端來,連咖啡勺都是銀製的。
“你們倒是會享受生活啊。”周赫煊笑道,語氣裡多少帶著些調侃。
陸小曼也不避男女之嫌,挨著周赫煊坐下說:“上海確實比北平適合居住,這邊好玩的地方多。對了,今晚就有個舞會,明誠你也一起去吧。”
“可以啊。”周赫煊隨口應道。
郊外還在打仗,城裡的舞會照開不誤,這就有點滑稽了。
陸小曼又問:“明誠最近有新的詩作嗎?”
“我主要在創作小說。”周赫煊道。
陸小曼倚著沙發扶手,一副慵懶隨意的模樣,半截白嫩小腿都露出來。她媚眼凝視周赫煊,微微笑道:“那可惜了,我一直喜歡讀明誠的詩,特別是那首《見與不見》。”
周赫煊眉頭猛跳,心想這妞不會在撩我吧?
周赫煊仔細打量陸小曼的表情和眼神,發現純屬自己多心。
像陸小曼這種女人,舉手投足間就能撩撥異性。此舉並非刻意,乃自然而然流露出來,已經融入她的血液骨髓了。
去年見面時,陸小曼都還要正經得多,現在卻朝著水性楊花發展。
怎麼說呢?
自從徐志摩和陸小曼搬到上海後,陸小曼幾乎夜夜有活動,聽戲、舞會、打牌……每晚半夜睡下,第二天中午才起床。
年輕時的陸小曼屬於才女,能寫作會翻譯,畫技聽說也不錯。但上海的腐化墮落生活,已經讓她漸漸失去靈性,直到後來染上鴉片癮,那便徹底沒救了。
周赫煊心生警惕,刻意保持距離,免得憑白招惹是非。
朋友妻,不可欺啊。
徐志摩大概傍晚時分才回家,一進門就揮舞著報紙說:“大好訊息,上海就快太平了!”
“你怎麼才回來?明誠都等你半下午了。”陸小曼埋怨道。
周赫煊笑著站起來:“志摩,好久不見。”
“明誠,你怎麼來了?”徐志摩大喜,他是個好客的人。
周赫煊解釋說:“本來想去南京辦點事,結果堵在上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