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眼,看到了林亦彤。
那一瞬,如悶痛襲擊胸口,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扶著牆踉蹌起身,盯著她道:“你滿意?開心麼?他都是為你做的這些啊?”
也包括——讓她親手犯錯讓母親致殘。
腦海裡閃過小樓說的話,那嬌小的身影一身柔美纖細,將髮絲順到耳後,反問:“你難過?”
“她還沒死呢。”她輕聲說。這哪裡及得上她的喪母之痛?
雲裳被刺激到極致,“啊”得叫了一聲便瘋子一樣衝上來,林亦彤在那一瞬驚得色變,卻猛然聽“砰”得一聲巨響,衝過來的雲裳不知被誰揪住了後領重重地摔在牆上,摔得太重太狠了撞到後腦,雲裳癲狂的情緒都被疼痛衝散,慢慢痛苦地捂著胳膊弓著腰倒在地上。
林亦彤渾身發顫,驚詫地看到剛剛衝出來的那個墨色運動裝的男人,很年輕身板很挺,也不看林亦彤,走過去把雲裳揪起來,靠在牆上,說:“首長沒說給你在醫院的自由就能讓你為所欲為,從普外到心胸外科的那條線你看見了麼?從今天起繞路走,走樓梯也可以,否則下次就換你躺在病床上,讓你媽媽給你籤手術同意書,你聽見了嗎?”
年輕男人聲音很穩,很平靜柔和,彷彿說的一丁點都不是威脅人生命的話。
雲裳在抖,她知道霍斯然不愛她,但不知道有一天,他會為了護著林亦彤,當著林亦彤的面,把她的生命和尊嚴都往腳下踩。
“你聽見了嗎?”他重複一次。
雲裳僵著渾身劇顫,最終點頭,大顆的眼淚順著臉頰掉落下來,屈辱滅頂。
男人這才鬆了手,看向林亦彤,笑了笑。
林亦彤倏然就想起那一次也是在醫院,她被摔了滿地的手機殼,雲裳拿麻醉劑刺入她的胳膊,鮮血直流,霍斯然卻說,你連跟男人上床出軌這種事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不能做?
所有的報應。都在一點一點,一件不少地來。
她轉身微顫著迴心胸外的診室,心緒萬千。
沒看到倒在地上的雲裳翻過身,一雙帶淚的眸,裹挾著猩紅的血色,含著滔天的恨意,看向了她!!
……………………
接到葉驍電。話的時候,林亦彤嚇了一跳。
不僅僅是因為她作為外科精英正就一起特殊病例進行專家組研討,這個時間,演習應該已經開始了才對。
她小臉微微尷尬,慌忙起身走去外面。
“我們執行的是潛伏任務,前三個小時都在排兵部署沒什麼要緊,三小時後我就得關機封存了,半點訊號都不能有。你在家好麼?”
林亦彤看著外面的陰雨連綿,想起京都海域邊常有的驚濤駭浪,忍不住道:“葉驍,你不要大意,那裡很危險你小心。”
自從景笙在那裡出事過之後,她就對那個地方心有餘悸。
葉驍笑,聽得出略有欣喜,擺弄著槍支:“關心我嗎?放心在整個連隊都少有人能撂得倒我,你不知道你這個散打陪練有多合格……那個男人,他說要守護你,拿一生為你負責,可我怎麼相信他沒有任何企圖?連半點想再把你追回的企圖,都沒有?”
“他心裡知道追不回,知道自己再沒資格。”她小臉微微蒼白地解釋。
“或許。那如果我告訴她我喜歡你,會對你好讓他幫我,這樣也可以?”
“……”
“我不再逗你玩了,次數多了你會覺得我太多激進,咄咄逼人,”葉驍笑起來,在暴雨之中燦爛如暖陽,輕聲道,“等我回去陪你玩。什麼都解決了,你要活得開心,向前看,你跟濤濤該有最好的生活。”
她有些感動,卻覺得不對勁,只得輕輕點頭。
掛了電。話,看著外面陰霾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