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麼多雙眼睛盯著,顧莞寧依舊鎮定自若,進食的動作不疾不徐,優雅好看,從頭至尾沒出過半點差錯。
王皇后不由得暗暗點頭。
到底是侯府嫡女,這份貴氣和教養,遠勝常人。
一個內侍捧著一碗白嫩的魚肉過來了。
“啟稟太孫妃,”內侍聲音不大,卻也足以讓眾人都聽得清楚:“殿下說,太孫妃最喜吃魚。這碗魚肉,殿下捨不得吃,特意命奴才送來給太孫妃。”
眾人:“……”
眾人表示,以後再也不想和這對夫妻一起吃飯了。
……
宮宴結束後,太子領著妻兒一起告退。
安平郡王張口道:“父王,兒臣也和你們一起回府。聽聞於側妃病了,兒臣想回去看一看。”
太子點點頭應允了。
在宮中只有短短半日,可這半日著實有些難熬。出宮之後,太子才長長地抒出胸口的悶氣。
太孫關切地張口詢問:“父王神色不佳,似有些陰鬱之氣,不知是誰惹得父王心中不快?”
除了你那個膽大妄為刁鑽難纏的媳婦,還能有誰?
太子忍住冷哼一聲的衝動,神色淡淡地說道:“沒什麼。”
太孫沒再吭聲。
安平郡王目光在太孫臉上轉了一圈,又迅速移開了。
另一邊的馬車上,太子妃也在皺著眉頭,語氣中既有擔憂,也有些嗔怪:“顧氏,你今日在椒房殿上大出風頭,皇上也對你讚不絕口。可殿下到底是你的公公,你這般惹怒他,對你對阿詡都沒什麼好處。”
顧莞寧不以為意地笑了一笑:“母妃不必憂慮,我這麼做,自有我的道理。”
太子這個人,說得好聽點是謹慎。
說得難聽些,就是懦弱。
在元佑帝面前,更是戰戰兢兢,連大氣都不敢喘。有元佑帝做她的靠山,太子心中再怒再氣,也不敢對她如何。
太子妃見她這副模樣,愈發著急了,話也說得露骨了些:“聖眷當然重要。皇上對阿詡十分看重,對你這個孫媳也格外青睞。有皇上在,殿下確實不會拿你們怎麼樣。”
“可皇上已經老了,殿下卻是正當盛年。這天下,將來遲早是他的。到那個時候,你和阿詡要如何自處?”
有什麼可擔心的。
太子根本活不到那一天……
顧莞寧當然不會將這話說出口,笑著安撫太子妃:“母妃說的話,兒媳都記下了。”
記下了,不過沒打算聽就是了。
太子妃顯然沒聽懂顧莞寧的話外之意,頓時長長地鬆了口氣:“你明白我的苦心就好。你年輕氣盛,從未受過挫折,還沒吃過苦頭,不懂得凡事隱忍的道理……”
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大通。
怪不得太子妃在太子府裡始終立不起來。如果不是有個好兒子,就憑著這副溫軟懦弱的性子,早就被於側妃母子拆解入肚渣都不剩了。
一味隱忍,只會被踐踏成泥。
用凌厲的氣勢壓倒眾人,用雷厲風行的手段折服眾人,令人敬畏不敢冒犯,這才是上上之策。
顧莞寧不以為然,卻未反駁,只微笑著聆聽。
太子妃心中十分安慰。
兒媳雖然厲害了些,對她倒是還算恭敬。
……
回了府後,太子沒有去雪梅院,而是和安平郡王一起去了於側妃的院子。
這麼多來,太子妃早已習慣了太子偏寵於側妃,雖然心裡泛酸,面上也未顯露。還特意派了周太醫前去為於側妃看診。
安平郡王一進寢室,就被滿臉憔悴的於側妃嚇了一跳,急急地走上前,一聲母妃差點衝口而出。好在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