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何說得這般篤定?
太子妃心裡一動,下意識地看了顧莞寧一眼,想問出口,卻又忍住了。
……
書房裡。
年約四旬蓄著短短鬍鬚的中年男子,一臉愧色地拱手道:“於側妃犯下這等大逆不道的罪行,死有餘辜。微臣實在無顏來面見殿下。”
這個男子,自然就是於御史了。
於側妃是庶出,容貌承襲生母,美貌嬌柔。於御史卻肖似其父,其貌不揚,膚色略黑。兄妹兩個乍一看,幾乎毫無相似之處。
相差十歲,又是嫡庶之別,兄妹之間談不上有多少感情。如果不是於側妃嫁給了太子做側室,於御史根本不會將這個妹妹放在心上。
這些年,於側妃在太子府裡風風光光。於家和太子府來往密切。前些日子太孫病得快不行了,於家不免也生出了些活絡心思。
如果太孫病逝,太子膝下只有安平郡王這麼一個兒子。少不得要改立太孫。到那個時候,於側妃地位截然不同,於家也會跟著水漲船高。
沒曾想,顧莞寧一過門,太孫的病竟又好了。於家等來的,是於側妃被賜死的噩耗,還有一具冰冷的屍體。
於御史身為家主,當機立斷,連停靈都免了,立刻命人將於側妃草草下葬。然後親自到太子府來賠禮。
“於御史快些請起。”
貪花好色性情平庸之外,太子也不是全無優點,對待心腹格外寬容親切溫和,親自攙扶起了於御史:“於側妃的事,就連孤也一無所察,被矇在鼓裡。你身在於家,又如何知曉。此事怪不得你。”
於御史既羞愧又感動:“微臣身為於家家主,於側妃犯的錯,微臣委實不敢推託責任。今日前來,一來是向殿下賠禮,二來,也是向殿下表明於家的忠心。於家上下,都忠於殿下,甘願為殿下赴湯蹈火。”
一番慷慨陳詞後,於御史略一躊躇,又提起了安平郡王:“微臣聽聞了一些風言風語,是有關安平郡王的。微臣以為,這一切都是於側妃所為,安平郡王只是一個沒成年的少年郎。此事應該是不知情的。”
如果安平郡王再被牽連,於家也會大受影響。
於御史不得不挺身而出,為安平郡王說情。
好在太子也是這麼想的,反過來安撫於御史一番:“那個胡亂嚼舌的宮女已經被處死,孤今日也會下嚴令,不準任何人議論此事。於御史不必擔心,流言很快就會平息。”
但願如此!
於家可禁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還有安平郡王,萬萬不能落下弒殺兄長的名聲。否則,日後也沒臉面再出面見人了。
於御史暗暗鬆口氣。
……
很快,於御史就發現這口氣松得太早了。
太子府內宅裡發生的事,不知為何在短短時間裡就傳了開來。於家女眷不敢出門做客,卻架不住有人登門探詢,明裡暗裡探聽於家的反應。
於家兒郎就更不消停了,做官的也好,讀書的也罷,走到哪兒都會遇到異樣的目光。
安平郡王和於側妃合謀毒害太孫一事,也迅速傳遍街頭巷尾。
酒樓茶館裡,市井百姓們見了面,少不得也會議論幾句。還有說書人,將此事改頭換面,變成了“說一說前朝皇家那些事”。據聞大受歡迎。
流言越傳越烈,說得有鼻子有眼。
礙著於御史的顏面,一眾御史們暫時按兵未動,並未在朝堂上啟奏此事。然而,於御史已經嚐到了“城門起火殃及池魚”的滋味,真是有口難辨,有苦難言。
太子勃然大怒,暗中派遣太子府侍衛追查。
流言紛紛擾擾一直不曾停息,必然有人在暗中煽風點火。
查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