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了顧重陽起來。
薛一航不由感嘆,玉樹公子,天下無雙,果然名不虛傳。
王九郎扶了顧重陽起來,也在打量薛一航,但見他疏朗俊雅,一身正氣,好似入匣的寶劍,斂去了鋒芒。那一雙眼睛格外明亮,帶著歷經滄桑的平靜。
“薛神醫是內子的恩師,請上座。”
“是呀。”顧重陽笑呵呵地看著薛一航:“師父,您快坐,我們好好說會話,我特意讓人做了你最喜歡吃松鼠桂魚,還有陳年花雕我也準備好了,您老人家今天只要吃好喝好就行了。”
薛一航面色不動,卻沒有坐上座,只在客位上坐了,然後道:“國公夫人,這裡沒有外人,也不必這般客氣了,我並未收你為徒,我相信這一點你我心知肚明。”
顧重陽明媚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薛一航看著,心裡頓時就覺得後悔,他說話會不會太直接了,是不是傷到小姑娘的自尊了?
人家歡歡喜喜地請他吃飯,這麼熱情客氣,圖的是什麼?不就是讓他承認她是他的弟子嗎?
他就是承認了又如何,他一個小姑娘又是國公夫人,又不會真的拋頭露面去給人治病,不過是鬧著玩罷了。
念頭閃過,薛一航不由一愣。
他可是薛神醫,從來都是別人遷就他的,什麼時候輪到他遷就別人了?怎麼他的心變得這樣軟了?
顧重陽卻站起來,走到薛一航身邊,道:“師父,我就是你的弟子,我知道你不信,可我卻是知道的。你不是現在收了我為徒,是在夢裡收了我為徒,在夢裡你是個鬚髮皆白的老人,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可我知道,你就是我的師父。”
“你教我醫術,教我給人號脈,每天至少號一百個人。你教我針灸,從一張紙開始,到後來能瞬間穿透三百張紙才算成功。你教我辯藥、做藥,我會的都是你一點一點教給我的。你就是我的師父。”
薛一航覺得她在說胡話,在夢裡怎麼可能學醫術?就像他剛剛穿越來的時候,也推說做夢遇到神人……
等等!
薛一航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在你的夢裡,我後來如何了?”
“您沒有找到玉髓,於是用別的玉石替代,您進入陣法,讓我看著您的身體……”
薛一航的呼吸突然就急促了起來:“那我是多久斷氣的?”
“一個月。”顧重陽沮喪道:“按照您所說的,超過十天還有呼吸,就說明您迷失在時光裡了。”
薛一航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個小姑娘做的夢或許不是夢,有可能就是真的,真真切切地活了一回。
就像他從異世穿越到這個地方一樣不可思議,這個小姑娘重新活了一回。
他的確沒有找到玉髓,他的大限也快要到了,他原本的確打算沒有玉髓就用其他東西代替,現在看來,不用試了,他失敗了。他永遠回不了家鄉了,他要死在這個鬼地方,再也見不到家人了。
“師父,您別難過。”顧重陽把龍鳳雙佩拿到他的面前:“你看,我找到玉髓了,你可以回家了。”
薛一航看著眼前這玉中流光溢彩的液體,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揉了揉雙眼,顫抖著雙手去撫摸那玉佩。
“我不是做夢,這是真的!”多年的願望達成,終於找到了玉髓,薛一航流下了眼淚:“我可以回家了,我可以回家了!”
顧重陽為他高興,淚水也流了下來:“是的,師父,您可以回家了。這一次,您一定可以平平安安地回到家鄉。”
薛一航把玉佩摟在懷裡,一遍一遍說著可以回家了。
王九郎拉了顧重陽的手,帶她走了出去:“薛神醫太高興了,我們暫時別打擾他。”
九郎如此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