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穿著碧青色的涼稠對襟半臂褂,露出白嫩嫩、肉滾滾、像白蓮藕一樣的胳膊。
他懷中抱著一個九連環,正低著頭研究,一臉的認真。
聽到動靜,他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顧重陽,然後又低下頭繼續擺動九連環。
顧重陽又驚又喜,忙張開雙臂快速朝前走了幾步。
眼看著離那孩子不過兩步路的距離,她又生生地停了下來。
她不止一次夢到兒子,每一次她就要抱到兒子,夢就會醒。
這一次,是不是還是夢?
如果她去抱睿哥兒,是不是又很快就要醒了?
朝思暮想的兒子近在眼前,顧重陽卻裹足不前。
她怔怔地站著,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自己輕舉妄動,兒子就會消失。
睿哥兒不能消失,她不能醒!
她還有很多話沒有跟睿哥兒說,她想問他乖不乖,聽不聽話,有沒有想她。
顧重陽貪婪地望著睿哥兒,聲音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你是……睿哥兒?”
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顧重陽卻知道,這就是她的睿哥兒。
睿哥兒抬起頭來,明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得透露著好奇:“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又是誰?”
黑白分明的杏眼跟自己如出一轍,軟軟糯糯的聲音令顧重陽心都要化了。
此刻她可以確定,這不是夢!這絕對不是夢!
是睿哥兒,她的睿哥兒真的來看她了。
“睿哥兒!”顧重陽已經撲到椅子邊,一把將睿哥兒擁在懷裡:“睿哥兒,我是你母親,我是你的母親啊!”
顧重陽說著,已經連連在睿哥兒臉上親了好幾口。
兒子抱在自己懷裡,軟軟的,暖暖的,顧重陽覺得自己整個心裡都是滿足。
“你騙人!”
睿哥兒掙扎著從顧重陽的懷中出來,大大的眼睛裡寫滿了認真:“你騙人!祖母說我沒有母親,我母親早就死了!”
顧重陽心頭大慟,一方面不敢置信婆婆居然會這樣挑唆兒子,另外一方面又有片刻的茫然。
婆婆竟然厭惡自己到這步田地了嗎?
她這樣騙睿哥兒,以後睿哥兒長大了,知道自己還活著,會怎麼看她呢?
可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顧重陽忍著心裡的酸澀,蹲在椅子旁邊與睿哥兒平視:“睿哥兒,我是你的母親,我沒有騙你。”
說著,她伸手去拉睿哥兒的手。
“啪!”
睿哥兒一巴掌把顧重陽的手開啟,義正言辭道:“你撒謊,你騙人!祖母說,騙人的,都是壞蛋,你是柺子,要拐了我!”
“不是,不是……”顧重陽的手落空,又是慌張又是狼狽:“我沒有騙你,我是你母親,我真是你母親,真的!我知道你的生辰是臘月十七,你肚子上有一塊胎記……”
“可祖母說,我母親已經死了!”睿哥兒認真道:“祖母是不會騙我的!”
顧重陽的話猝然間被打斷,她張了張嘴,有些手足無措。
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她朝思暮想的心頭肉,三載未見,就已經不記得她了。不僅視她為陌生人,還信誓旦旦地說他母親已經死了,說她是柺子。
自己明明是他的母親啊,可是他卻不信。
被自己的孩子拒絕,這世上,還有比這更令人痛心的事情嗎?
洪亮的童音似錘子一般打在顧重陽的心頭,將她的心敲出一個窟窿。
顧重陽覺得自己心在滴血,從未有過的委屈令她忍不住淚流滿面。
不管她葡萄樹種的多好,不管田莊上的人多愛戴她,不管她的醫術多高明,都無法掩蓋一個事實,她是個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