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在不在?”星巖說一聲:“我在呢。”她便覺得心中安穩,回去繼續睡著。可是星巖已離開她五年,而她依然常常睡不著,因此她就常常爬上屋頂,整夜整夜地看著那些溫柔的星光,想象它們是自己的朋友,在低聲地安慰自己:“不要害怕,不要悲傷,這世界上,還有好多好多的美好。”
心在這樣的自言自語中,慢慢變老。可香總覺得,自己比同齡人要成熟得多,那是一種超出了年齡的成熟、不該有的成熟。也許是因為缺乏父母的疼愛吧,她只能自己給自己多一點的關懷。哪怕是睡不著的夜晚,在屋頂獨自看看星光呢。
第一次有一個人陪著她一起看星星,她覺得很不適應。
不過慢慢地就放鬆下來了,哲野不是一個會讓人緊張的人呢。可香甚至會覺得,他溫柔細心的程度,都超過了自己。
在這樣的夜晚,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和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該談些什麼呢?可香也不知道,她有些不想談白天遇到的那些事情--被人騙了,她終歸是覺得有些氣憤、有些傷心。
對於人,她缺乏起碼的信心,但卻莫名其妙地總想對別人有所幫助,即使是為別人犧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這便是楚竹言留給她的解不開的迷。
一陣寒風吹過,她不由哆嗦了一下。哲野忽地說道:“好香的味道……可香,你連睡覺時也會抹上胭脂麼?”
可香道:“這不是胭脂的香味,是我身上不知從何而來的一股異香。”
哲野側頭看著她,問道:“哦?還有這等奇事?”
可香愁眉苦臉地道:“我小的時候這香氣還很淡,走很近才能聞到。這幾年,這香氣越發濃烈起來,就像那小乞丐說的,十步之外就能聞到。平日裡我只好多塗些脂粉,設法將這香氣掩蓋住,不讓它引起太多人注意。”
哲野道:“你不必的,有香氣是件好事情哦。”
可香看他一眼,道:“也許吧。可是每到春夏季節,我便只能離那些嬌豔美麗的花兒遠遠的。”
哲野奇道:“為什麼呢?”
可香道:“因為花叢裡會有蝴蝶、蜜蜂、黃蜂,還有各種各樣的小昆蟲呀!”
哲野愣了一愣,大笑起來,笑得連氣都喘不上來了。
可香氣呼呼地道:“怎麼,這樣好笑嗎?身上有香氣的又不是你,你自然會覺得很好笑!”
哲野好容易止住了笑,揉著自己發疼的肚子,辯解道:“是我不對,是我不好。我只是從來不知道,體有異香還會有這樣的麻煩哩!”
可香恨恨地轉過頭去,不理他。
哲野又閉目聞了一聞,道:“這香氣很特別,不是普通的梔子花香、*香、桂花香……倒像是由千百種花香齊釀而成的一股子香味。可香,難道你前世是個仙女?是百花仙子也說不定哦。”
可香道:“若我是百花仙子,就該好好的掌管百花才是。如何又會墜落凡間,受這輪迴不盡之苦?”
哲野笑道:“也許是因為你的前世動了凡心,被玉帝罰下界來的呢?”
可香道:“那我只願玉帝網開一面,趕快把我召回天上去。人間太多痛苦太多欺騙,我在人間這一十六年,過得未免太辛苦,太難過。”
哲野忽地不笑了,他溫柔地凝視著可香道:“以後絕不會了。我保證,絕對不會。”
可香被他的語聲驚得心中一顫,微微側頭,正看見哲野一雙明淨如湖水的眼睛。這眼神裡包含的溫柔,正如那漫天的星光一般。
可香心中忽地有一秒地錯亂,她彷彿看見了星巖正溫柔地看著自己……她有些驚慌失措又有些不捨地回過頭去,再次抬起頭仰望那沉靜如深藍色天鵝絨的夜空。月兒只有淺淺一道彎鉤,銀河很亮。可香覺得整個銀河都在哲野的目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