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縣的王宮一如既然的迎來了初生的太陽,旭日掙脫夜的懷抱來到人間,將寂靜的王宮喚醒。
一個人的腳步匆匆忙忙,奔向議事大殿。
殿外人生嘈雜,空氣中瀰漫著恐懼的氣息,兩三個人將一位身材中等的儒雅之人抬進殿內。
楚假王景駒關心道,“將軍,身體可還好,要不回去休憩幾天再議。”
被人抬進來的正是出征迎擊秦軍的東陽甯君,他極力的支撐著身子,道,“大王,臣無恙,暴秦比想象中頑強,議事刻不容緩。”
劉季、張良亦在殿中,劉季看著東陽甯君帶傷上殿亦頗為驚訝,感嘆這廝是條漢子。
“快,快,快,盡言此仗之心得,嘉願聞其詳。”
秦嘉腳未踏入殿內,聲音已傳入大殿,劉季和張良皆望去,見秦嘉依舊是一身戎裝上殿,便略顯吃驚。
一身鎧甲的秦嘉見眾人皆沒穿甲冑亦是一愣,隨即便道,“諸公伐秦一路受累了,坐,坐下談。”
楚王面南端坐,劉季、張良居左,秦嘉、東陽甯君居右。
東陽甯君簡述了此次迎擊秦軍的經過,在言到劉季不顧個人安危衝入包圍圈解救自己,表露出了對劉季的感恩之心。
至此秦嘉對劉季是刮目相看,不過他內心深處還是輕視劉季,認為沛公之所以穩住了楚軍,乃因張良為沛公廄將之因。
東陽甯君分出疑問道,“秦別將如此厲害,若章邯來擊,留如何得守?”
他的提問楚假王最為關心,雖然景駒的王位是秦嘉立的,但畢竟是王,還沒做夠呢,他亦想光復祖業,自然不願就這麼被章邯破城身死,景駒的眼神先是看向秦嘉,見秦嘉沒有言語,又看向了新來的劉季和張良。
秦嘉思考片刻道,“西征初戰不利,雖未敗但已挫傷士氣,當固守留以拒章邯,城內糧草足以拖垮章邯軍。”
聽聞此言,劉季內心是不悅的,他來留的目的不是打算在留縣聽命秦嘉為楚假王效命做將軍,是要收復自己的地盤,如果固守不出戰,他如何拔城擴充兵源,什麼時候才能擊敗雍齒以洩心頭之恨。
張良似乎看到了劉季那轉瞬即逝的細微變化,道,“此時秦軍分散兵力攻擊各路義軍,楚軍當響應各路諸侯再攻碭,破那別將司馬枿,若等秦軍各個擊破匯聚在一起由章邯來攻,彼時留危矣。”
張良所言句句紮在了劉季的心裡,劉季心裡舒坦,非常欣慰的望了一眼張良,道,“子房所言極是,若拔下碭,楚便暫無後顧之憂,趁章邯軍未至可全力平定城池,擴大楚的控制範圍,彼時章邯來犯亦不必怕,可聯合魏趙合圍秦軍。”
其實言畢,劉季就後悔了,道前面幾句即可,為何還要言後面。
劉季真的很想扇自己,若真是如此,那豈不是秦別將司馬枿一滅,與留縣很近的沛縣、豐邑、胡陵這些地盤豈不是要歸他秦嘉所有了嗎!
不過劉季也明白在秦嘉的地盤若不為他著想,秦嘉是不會派兵替自己奪下城池的,這個時候誰會嫌自己手裡的城邑少呢,打下來亦未必是自己的。
劉季正在思考如何開口圓回來,卻聽東陽甯君開口道,他每次開口似乎是用盡了腹腔的力量,臉部亦因痛苦而微微扭曲,“吾贊成良之言,駐碭秦軍必破之方可,吾舉薦沛公為將軍由其率領,定能克敵。”
東陽甯君之言倒是令劉季震驚不已,一向自傲且輕視他的東陽甯君居然舉薦自己為將,讓自己統率楚軍,不怕自己率兵去攻豐?
劉季轉念一想心中發笑,這極力主張出戰且讓他劉季為將去攻碭,估計多半是想報這兩箭之仇。
不管對方如何想,只要出兵他劉季便能擴充自己的人馬,畢竟秦嘉和景駒是有言在先的,即便沒有到時候亦能自行收編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