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韓廣臉色有些煞白,在漆黑如墨的夜色內猶如一個移動的殘月。
走至分叉處,不知何處有埋伏,為能順利逃至無終,韓廣決定分兵探路,雖是分兵每路卻不敢分多,每支探路小隊皆安然無恙。
韓廣便命太子以其名義向其中一條安然無恙的小路奔去,再次看到火光驟起,殺聲陣陣,韓廣自認摸到伏兵的規則。
小股兵力,伏擊不出,大股兵力如走此道,必遭伏擊。
韓廣尋思,此次隨臧荼攻城的戰將唯有欒布、溫疥,兩處埋伏已經暴露,那麼加上臧荼本人,該有三處埋伏。
看著那一片火光,太子正與叛將廝殺,韓廣毫不猶豫的對二子道,“以寡人名義速前探路,如立功,若為遼東太子。”
韓廣二子疑惑,不明白何意,韓廣笑道,“若兄為燕太子,若為遼東太子,寡人必將取燕,燕與遼東,兄弟二人繼之。”
話音未落,韓廣二子大喜,立刻豎起王者旗幟向另一岔路而去,那原本安然無恙的小道忽然殺聲四起,火光映天,甚至還能聽到臧荼那得意的笑聲。
“韓廣休走,君臣一場,臣服寡人,可繞若一命……”
臧荼的確在笑,卻不得意,他早已發覺與之對戰的並非韓廣。
此時的韓廣卻早已調轉馬頭沿原路返回,欲從小路奔向無終。
韓廣之相道,“大王,二位太子恐不敵臧荼,為何調轉馬頭?”
韓廣道,“帝王者當能捨棄,妻妾可再娶,子女可再生,王命豈可續?”
話音一落,韓廣之相吃驚,對韓廣的冷酷無情感到悚然,起初感動他願意為韓廣賣命者,乃韓廣之孝道。
初始,韓廣以老母在趙不忍致死,不自立為王,那時的韓廣之相以為韓廣乃一孝悌仁義之王,故而從輔之。
韓廣之意很明瞭,保命要緊,留著命在便可打回薊城,究竟是韓廣已變,還是他已變,韓廣之相一時間無法辨別。
或許燕王稱號可以腐蝕人心,韓廣不再是原來的韓廣,待其逃至無終時已經孑然一人。
沒有妻子,沒有老母,韓廣之母病死於薊城或許是最好的結局,否則如今的情景,其母恐生不如死。
絕望有時比希望好,韓廣心中無望或許不會一心留戀薊城的王座,更不會帶著希望來到無終。
無終城的確大大的敞開,右北平郡守親自在城外迎接。
看到城外這位曾經的燕王韓廣,右北平郡守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覺察的笑意。